万馨儿当下就从下了床,百灵忙凑上前去扶,“掌柜的小心些,不是秦姑爷。”
她略微一怔,有些愁苦地笑了,尘风每日守在铺子里头,秦少恩如何知晓她在京中开了铺子呢?
“知道,不过是怕耽搁了贵客。”她抬手理了理鬓发,“如何?可要再收拾收拾。”
百灵顿了顿,拉过万馨儿坐在妆奁前,将其散落鬓边的碎发都收了起来,又换了支簪子却没有拉她去换衣裳。
万馨儿本以为来人是什么高门贵妇,但瞧百灵模样应当是相熟之人,可她在京城又有什么相熟之人?
一进正厅就瞧见个风姿绰约的背影,身材修长,穿着大方得体,乌黑浓密的发丝一瞧就是精心打理过的,梳成高髻显得既高贵又端庄。
她身旁跟着位老妈妈,虽说是下人打扮身上的衣料却是寻常百姓人家都用不起的。老妈妈手中拿了支绒花簪递到夫人面前,不知在说些什么。
似乎是听到声响,老妈妈当先回过头,继而笑了。
“小姐,万掌柜来了。”
万馨儿也愣了一瞬,那老妈妈竟然是原先岳明珠的陪房田妈妈,那她身边的妇人是……
“许久不见了,万掌柜。”
“大夫人?”
“唉?万掌柜慎言,在您面前的可是岳大人府上的大小姐。”田妈妈脸上那两条毛毛虫似得眉毛微微上扬,笑着打趣。
自岳明珠与楚天川和离后她便再也没收到过岳明珠的消息,不想今日一见竟然是另外一种光景。
在楚府时岳明珠脸上多有愁容,可面前妇人皮肤白皙,甚至泛着年轻女子脸上独有的光晕,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端庄,秀丽。
更神奇的是,原先在楚府那种不得丈夫宠爱深闺怨妇的气质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那种大家闺秀独有的高贵气质。
根本看不出她还有个二十岁的儿子。
万馨儿不自觉福身一礼,“许久不见岳姐姐,您气色瞧着愈发好了。”
岳明珠摆摆手,“我这肆意的日子过惯了,乍见故人觉得亲切得紧,咱们之间就无需来这些。”她抱着手炉往椅子上一坐,“我今日过来是为了我的那些个手帕交。”
“若非前几日她来我府上叙话,瞧见我头上的绒花簪,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竟将铺子开到京城来了。”
她说话声音带笑,乌黑的眸子转来转去,灵动又带了几分狡黠,让万馨儿莫名想到一个词——顾盼生辉。
由此可窥见其当年的绝色姿容。
“怎么了?还不叫人拿簪子过来?你这丫头难不成还记仇呢?”
“不是,不过是觉得岳姐姐变了许多。”
岳明珠轻笑,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明亮起来,“那你说好还是不好?
“自然是极好的。”
“先前原是我傻,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成了个困在井底的青蛙,甚至还主动与娘家划清界限,整日自怨自艾,不过十几载竟将我熬成了朽木枯槁。”
“我母亲那样要强的一个人,见我回来成那副模样竟生生掉下了眼泪。拉着我的手不住地说‘回来就好’。”
岳明珠是岳家独女,岳大人的掌上明珠,有这样硬气的娘家,这便是她敢不顾一切跟楚天川和离的原因。
“好了!不说这些了。还是挑簪子重要,我那些个手帕交都喜欢你的手艺。”
岳明珠似乎心情极好,铺子里的成品都叫人包了送去岳府,还定几套带珠翠宝石的绒花簪,这才尽了兴。
从头到尾都没有多问一句楚家的事情,似乎真将那些让她痛苦的人和事抛诸脑后了。
岳明珠不主动询问,万馨儿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行了,万丫头也别送了,回去吧!回头若遇上了难事,只管来岳府找我。”
万馨儿送岳明珠到店门口,看着岳明珠上了马车。
“百灵姑姑,那位就是传说中大夫人吗?因老爷纳妾主动和离的那一位?大少爷的亲生母亲?”
云芜是崔金枝从外头牙人手上买回来的,并没有见过岳明珠,只是从那些管事妈妈嘴里听过几句闲言,不过从云芜的神情来看,想来那些都不是什么好话。
百灵望着岳家马车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
“这样貌美的夫人,又是京城官老爷家的小姐,无论长相还是出身远比崔姨娘强太多了。”
云芜皱眉,扁着嘴发出了声叹息。
“也不知老爷是怎么想的。”
百灵抬手弹了小丫头脑门一下,“什么老爷不老爷的跟咱们也没了关系,有这些功夫不如多琢磨琢磨如何伺候好主子。”她回身去搀万馨儿,“掌柜的,奴婢瞧大夫人似乎年轻了许多,整个人瞧着倒不像生过孩子的妇人,倒有几分像是未出阁的姑娘家。”
“是啊,我也没想到大夫人变化如此之大,竟还能在京城碰上。”
“大夫人买了那样多绒花簪,想必今后店里的生意会更好的。”
万馨儿笑了笑,“你呀!又要担心我又要操心铺子,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百灵扁扁嘴,“掌柜的既然明白奴婢的意思奴婢就不多嘴了,秦姑爷即便长得再英俊,可咱们到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