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谦步伐踉跄,脚步绵软,一看就是喝醉了。
楚府人多口杂,又因原主的关系,万馨儿一直刻意避开在楚府与楚怀谦单独相见。
在得知楚怀谦也被邀请后,她一整晚都在等待时机。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楚怀谦竟会因为白岚茵的当众献舞而酗酒。
他不是不喜欢白岚茵吗?
“给我!给我!”
楚怀谦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公子喝多了,还是小心身体切勿纵酒的好。”
万馨儿快步上前搀起楚怀谦:“大哥!大哥!你还好吗?”
楚怀谦闻声抬头,看清来人似乎有些惊讶,没有挣扎反而甩了甩头:“无妨,休息片刻便好。”
侍从见二人认识便福身离开。
二人于树丛边八角凉亭坐下,夜风微凉。
借着昏黄的灯光,万馨儿瞧见楚怀谦脸上似罩了层薄红,眼神倒是清亮了许多。
楚怀谦望着面前的女子,回想起方才郢王妃对她的青睐,与他记忆中那个腼腆害羞只知道做绣活的女子相差甚远,那些憋在心中半日对楚逸的疑虑,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开口。
只叹了口气,沉声道。
“弟妹找我有事。”
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放下了伪装,楚怀谦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如往日那般如沐春风,反而有些发冷,硬邦邦的。
难得原主安分,乍然再见楚怀谦也没有什么激动的心绪,万馨儿开门见山,从革带扯下半块羊脂玉放在石桌上。
“不知大哥可认识这块羊脂玉。”
楚怀谦愣住,眼神不解:“弟妹这般私下拦住我,只是想问另外半块羊脂玉的下落?”
“大哥知道?”
万馨儿心中大喜。
她蹭地站起身,双手撑在石桌两旁,躬身凑到楚怀谦面前,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万馨儿这一连串动作太过迅速,楚怀谦本能地向后靠去,她这才回神,讪讪笑了。
“不瞒大哥,你手中那块羊脂玉与这块本是一对,阴错阳差下我嫁给了二爷,这半块玉佩本就是当做定亲信物送来楚府的,不知可否归还?”
楚怀谦桃花眼微眯,不可置信地看着万馨儿。
“弟妹这般处心积虑追来,只是为了要回玉佩?”
面前的女人闻言抬眸,一双杏眼中充满了迷茫,好半晌才恍然大悟,尴尬地笑了。
万馨儿是在揣摩楚怀谦的话。
“处心积虑”与“只”这两个字,实在太耐人寻味。
难不成楚怀谦也喜欢原主?
这个想法一经窜入脑袋,万馨儿便心跳加速,心口竟开始渐渐发闷。
她明白,这是原主来了。
还没等她开口,楚怀谦的声音又陡然响起:“若真只是为了这玉佩,弟妹无需如此费尽心机,二郎已同我说过,待今日事毕便送回西小院。”
这句话恍若天籁!
没成想她家瘸腿少爷是个办事麻利的。
万馨儿忙不迭起身,忍着心口绞痛将羊脂玉佩迅速挂回腰间,头也不回离开了。直到又重新回到宴席之上,心口绞痛才稍稍好了一些。
她抬头向对面瞧去,楚凌推杯换盏仍旧应对自如,倒是秦少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赵莞贞见她眉头紧锁,又一直捂着胸口,只凑到万馨儿跟前关心询问:“馨儿姐姐,可是伤口不适了?要不要去客房休息?母妃已经去歇息了,咱们现在退席也没有什么。”
姜玉容闻言也放下手中茶盏,目光看向万馨儿。
“不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是回府吧,夫君还在等着我。”
赵莞贞“噗嗤”笑出声来:“贞儿只听过妇人独守空闺,日日盼夫归,还没听过……”
话没说完赵莞贞突然停下,尴尬地弯了弯嘴角:“馨儿姐姐与姐夫情比蜜甜,那贞儿便不留姐姐了。”
郢都城谁人不知楚家二少爷是个瘸腿的瘫痪少爷,正因如此楚二少的娘子才整日在外抛头露面,操持生意。
不过好在楚家只是商贾门第,倒也没人太过在乎这些,更何况连郢王府都对这位楚家二少奶奶另眼相看,也就没有人敢多置喙什么。
郡主叫人套了车,临走还硬塞了个食盒给她。万馨儿归心似箭,谢过便搁在一边。
时值盛夏,楚府多花草树木,每当夜幕降临她总缩在屋里头,以避蚊虫叮咬。像这样的夜晚回府说来还是第一次。
拒绝了管家要遣人送她回去的好意,万馨儿独自走在院内,四下一片静悄悄的,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见,夏虫也进入了梦乡,稍显闷热的微风拂过荷塘,掀起如丝如缕的涟漪。
她惊讶发觉隐匿在荷花清香之下栀子的馥郁浓香。
浓而热烈。
她曾听人把“栀子花香”叫“碰鼻子香”,形容栀子花香气浓烈掸都掸不开,为文人雅士所人不取。
万馨儿却很喜欢。
大学时,她寝室楼下的花园就种了许多栀子花,起先她也不曾注意,还是闻见花香才发现草丛中那星星点点的白色。
她是外地求学,寝室的同学却是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