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宜昏迷了过去,江匀珩抱着人刚站起,身后便突然传来脚步声。
来人抱拳行礼,询问道:“公子,宋御医当如何处置?”
“他不能留了。”江匀珩看都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漠然道。
来人有些犹豫,提醒道:“可宋御医是右相之子,您与他关系紧密,恐怕届时圣上和右相第一个便会怀疑您……”
江匀珩拧眉,厉声道:“若留他性命,他必定会如疯狗一般,跑去圣上跟前,将容宜已知圣上对本侯的算计一事和盘托出。如此一来,容宜与本侯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身后的人默不作声,陷入沉寂。
江匀珩嘱咐道:“要破局,定然会有风险。你先看着他,他若是醒了便再迷晕他,切记不要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外伤,余下的我会亲自处理!”
……
容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江匀珩的床榻上,闻到熟悉的气息,她猛然睁开双眼,高喊:“大公子!”
“我在。”头顶传来平静沉稳的声音。
容宜急忙扭头看向他,惊恐道:“大公子,您怎么还在这?我听宋御医和张小姐说,说您是命不久矣之人……圣上要您的命!”容宜说着说着便泪流满面。
江匀珩强忍着从内心翻涌至喉头的苦涩,牵了牵唇角,安慰道:“你放心吧,我早已知晓此事,但我有应对之策,要夺我性命定然不会像宋院判说得那般容易。”
说罢,便小心翼翼地用袖口帮容宜抹去泪水。
“真的吗?”容宜认真地看着他,又急切地问:“大公子,您一定会好好的是不是?”她神色既紧张又期待地凝视着他,好似他只要点头说是便会真的无事般。
“嗯,你安心便是。”江匀珩清浅地应道,眼神格外的坚毅。
容宜想起身去抱他,他却轻轻定住了容宜的肩膀,有些无奈道:“抱歉,你受伤的事不被人知晓比较好,我只能亲自帮你上药。”
容宜这才注意到自己趴在床榻上,只穿着一件小衣,后背仅有两根细细的带子,雪背完全暴露了出来。
容宜重新趴下,耳根倏地泛红,羞赧道:“我明白。”
江匀珩继续用温热的手指给她背上的淤青抹药,一边上药一边道:“我明日一早便带你出府,我会寻个地方让你先休养一段时间,你伤好了再去锦绣坊。”
“大公子,那宋御医呢?你救了我,他会放过我们吗?”容宜担忧道。
江匀珩摸了摸容宜的头,安抚道:“我自会处置,你无须挂念。”
“大公子,是不是我拖累您了?”容宜下意识地不想离开他,可留下她也帮不上他什么。
江匀珩立刻打断容宜的胡思乱想,“你说什么傻话?你于我从来都没有拖累一说,你由始至终都只给我带来了欢喜,明白吗?”
听到这话,容宜的心跳不可避免地有些加速,突然又感觉后背有温热的气息靠近。
江匀珩在容宜雪白的背部轻吻了一下,诚挚的模样仿佛对待一件稀世之宝般。
随后他将容宜抱起,替她穿上衣裳,又紧紧地将人拥入怀中。
容宜脖颈上的伤先前已涂抹过药了,江匀珩看着那红紫的掐痕,暗暗握紧了拳头。
“是不是很疼?”他柔声问。
“不会。”容宜窝在他宽阔有力的怀抱中,秋水明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脸庞。
“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晚到一步,容宜会怎么样。
宋持安掐她时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她该有多疼,多害怕……可她一句抱怨都没有,昏迷前想着他,醒来后也是念着他,句句都是他。
江匀珩红了眼眶,一滴泪还是没能收住,蓦地滑落至下巴。
容宜浅笑了一下,抬手替他擦去那抹泪痕,脉脉含情道:“大公子可真好看,笑时好看,抿着唇时好看,流泪时也好看……”
“我许是从见到大公子第一眼时就喜欢您了,许是我先喜欢上的……”容宜细声念叨着,她从来不敢这样将心剥开给他人看,可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可以付诸全部。
江匀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怀里眼眸璀璨晶莹,含情凝睇的人,仿佛看到了带着晨露的纯白芫花。
他将容宜拥得更紧密,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轻声说道:“那我便让你看一辈子,你到时可不能说看腻我了。”他的声音温柔得像一阵春风,轻轻地拂过容宜的耳畔。
“我才不会呢,匀珩你要好好的,我才能看着你平安顺遂地过完一辈子。”容宜含笑道。
“嗯……”他亲了一下容宜的耳后,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
……
容宜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当她悠悠转醒时,江匀珩仍坐在床榻边上,容宜伸手去触碰他,却发现他的衣袍沾着一丝凉意。
“大公子,您去了外面吗?”
江匀珩没有言语,只是微微勾了勾唇,从袖笼里取出一支白玉兰花发簪。
那发簪造型清雅秀美,质地润泽晶坚,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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