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廊檐下是无心端着汤药疾步而行的身影,生怕下一刻电闪雷鸣。
忽而,天空一道紫光炸开。
无心端着汤药的手猛地抖了抖,眼见药碗要摔了下去,迎面而来的赫连故池眼疾手快地接过他手中的汤药,“没事吧?”
看着安然无恙的药,无心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没事,好在公子来得及时。”
轰隆隆——
无心双肩明显一颤。
赫连故池注意到他的不适,“你怕打雷?”
被这么一问,跟在赫连故池身后的无言皱着眉头看向无心。
自家弟弟怕打雷他怎么不知道?
无心看着他们困惑的模样,连忙摇头,强颜欢笑道:“没有,不是怕,只是这种雷雨天……”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补充道:“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干净的东西。”
听完他的解释,无言对他翻了个白眼。
赫连故池不由地嗤笑出声,“原来你不是怕打雷,是怕鬼。”
“鬼”字刚说完,又一道雷鸣声响,把无心吓得魂不附体,“算了,这汤药还要劳烦公子给我家主子送去了,我,我先撤了……”
瞧他没出息的样,无言都懒得理他。
只不过,这情景,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那家伙解了噬心蛊的毒没有,有没有从虎狼之窝逃出?
有没有寻到她的家人……
无言暗自叹了口气。
罢了,世事无常,她若平安自是最好。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
无心一个尖叫直接折返,快步扑到无言身上,四肢紧紧缠着,一动不动。
赫连故池无奈道:“你又没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自然没做亏心事,但听得多了,难免有些害怕。”无心苦笑道。
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和其他暗卫聚在一块就是说这些诡异的事,他呢,又怕又爱听,听了还容易当真。
这不,不久前听了一个怪事。
“事情是这样的……”
无心仍旧趴在无言身上不下来,捏紧自家哥哥的手,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故事来。
赫连故池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转身进了沈南初的屋子。
再听他念叨下去,药都凉了。
奈何无心就是不肯停嘴,拍着无言的肩膀示意他跟上去。
进了屋子,无心自然地从哥哥身上跳下来,一边说一边走。
他这样吵吵闹闹的,赫连故池都想把他赶出去了。
不过听到了一个新故事的开头,耳根抽动了一下。
“据说,三年前,洛城碧海镇搬来了户人家,是当时的新晋举人靳朝阳。”
他们家可谓是双喜临门,靳朝阳中举后又迎娶了一位美娇娘为妻。
“这位美娇娘啊,你们应当都听说过……就是平阳王的妹妹的相公的舅母家的嫡长女,叶淑琴。”
“……”
明明可以分开说,非得沾亲带故地讲。
躺在榻上双目紧闭的沈南初都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早在无心他们在门外同赫连故池谈话的时候就醒了,这回明晃晃地装睡呢。
“叶淑琴之所以人尽皆知,想必你们也清楚!”无心眼珠子转了又转,抬手比划着,“当年圣上选秀之时,她因殿前失仪而落选,可人家不仅不气馁,在碧海镇开设了女子学堂,就此,名声大噪……”
赫连故池不动声色地舀了一勺汤药怼到沈南初嘴上。
奈何怎么都撬不开他的嘴,药水顺着唇角流下,只好放下药碗,拿了块帕巾为他擦拭。
“这样博才多学,家世良好的女子却看上了穷乡僻壤出来的靳朝阳,不用猜都知道为什么吧?”
无心瞪着大眼睛期待有人回应。
撅着嘴扫视了一周,压根没人理他。
只好继续自言自语道:“靳朝阳的美貌也是出了名的,若说咱们家主子和赫连公子是上上上乘的皮囊,那靳朝阳就是上上乘!”
无言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余光瞥过无心身后的那两人。
只见赫连故池舀了勺汤药往自己嘴里送去,接着对上沈南初的唇……
这一幕看得他耳根发烫,趁着无心沉浸在自己的演讲中没有注意到,仓促地别过头。
“虽说靳朝阳和叶淑琴也算是一段佳话,可不知从哪里传出……靳朝阳在此之前有位糟糠之妻!”讲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无心刻意咬重了字音,一字一顿地强调着。
“而且,还有一子一女!”
赫连故池再次为沈南初续上一口药,刚要把唇怼上去,听着无心咋咋呼呼的动静,一不小心呛了自己一嘴,慌乱地捂着口鼻剧烈地咳嗽着。
这一举动可把无言和无心吓了一跳,连忙把目光投了过去。
顿时间,空气中只剩下赫连故池的咳嗽声。
沈南初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缓缓坐起身,抬手拍了拍赫连故池的背,声音沙哑:“对不起,我……”
他方才若是乖乖的把药喝了,不用赫连故池帮忙,也就不会让他呛着了。
小主,这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