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府邸,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子小路上一片亮堂。
灯火下倒映的人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夜色廊亭之中。
漆黑如墨的四周唯有一点微弱的月光钻进屋内,接着这缕残光,摸到桌脚下的一块触感较光滑的石砖,轻轻地敲了敲两下,霎时地上开出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无心顺着通道的石梯而下,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四方开口,伸手往一旁凹凸不平的石壁重重一按,关闭了通道口。
来到密室最外间的门前,欲要敲门的手犹豫地收回,摸着下巴来回踱步,思忖片刻后敲响了房门。
室内的沈南初正一手抱着娃,一手提笔洋洋洒洒地书写着什么,听到敲门声适时地搁下毫笔,起身掂了掂怀中的乖巧的婴孩往门口走。
开门见是无心,挥挥手让人进来。
这么晚了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沈南初示意让人坐在一旁,“怎么了?”
一脸纠结的无心却只想站着,期间来回摩挲着手指,“大人,其实那天晚上……”说到这迟疑的顿了顿,看了眼神色平静的沈南初,继续道:“有个和侍卫交手的黑衣人左手手心有道疤……是属下存了私心未及时禀报大人。”
说着便扑通跪地,“属下也只是猜测,不敢断定那人就是翊王。”
对于无心的解释,沈南初并不意外,垂下眼睑,盯着他的发顶,语气平静道:“他到底因你而受伤,你不想说出来我也理解。”
至于他为何来侯府验棺……
“翊王向来只做个闲散王爷,这次贸然出现恐怕不简单。”无心担忧道。
沈南初倒是无所谓,“他手中无权无兵,掀不起什么风浪,但也不能小瞧。”
这翊王就是当朝二皇子——萧子规,出了名的纨绔浪荡,时常混迹勾栏瓦舍,身边美人无数却片叶不沾身。府中的正妃之位也是迟迟空着,直到两年前……
百花园,享有京都盛名的极乐坊,夜夜人影绰绰。楼阁上红袖飞扬,门前接待的花娘用那娇软的嗓子吆喝着,吸引无数客人坠入温柔乡。
萧子规是这儿的常客,平常是找几个美人饮酒看戏,酒喝多了心情会很好,心情好的话便会点人侍寝,男女不忌。
不出意外的话,一不小心酒又喝多了。
园里的花妈妈很有眼力见的让新来的小悺过去服侍。
新来的只有纸上谈兵的经验,心里是十分害怕的,盯着床上醉醺醺的男人不知所措,思考再三穿好衣服便出了门去找有经验的前辈过来帮忙。
也就这时,门关上不久,靠近榻边的木窗翻进了一个身影。
来人穿着园里的花衣,大红色的薄纱,披散的墨发,眉间还有红痣点缀,为硬朗的俊容添了几分邪气。不算白皙的脸上染着一片霞红,标致的男性身材隐隐发抖。
微喘着气走到榻边,一眼瞧见榻上躺着肌肤裸露的健美男子,呼吸微沉,发热的身体更加滚烫。
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后,连忙收回灼热的目光,起身就要往桌上倒杯凉水降降火。
岂知,刚踏出一步,就被床上的人无意识的拽紧了手臂,猛地一个回拉,跌入萧子规的怀中。
也许是撞疼了他,嘶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随意打量了身上的人后,哑着嗓子道:“美人,本王睡着了怎么不叫醒我?”
被提到的“美人”忍着身体的不适,奋力地想要抽开身却无济于事,“放开,不然等下遭殃的是你。”
还没遇到这样强势的小悺,萧子规一下子就提起了劲,愣是不放手,牢牢的将人圈紧了,“美人不想主动,那本王主动可好?”
说着便翻了个身,把人压在身下,三两下就除掉衣物,床上的人喘着粗气,思绪纷乱,发颤的手抽出腰间的利刃朝着萧子规袭去。
速度之快差点扎进胸口,萧子规瞬时空手接刃,挡住了那致命一击,只是刀刃嵌入手心留下一道深而长的血痕。
萧子规彻底生气了,正要夺过美人手中的小刀反击时,人家却晕了过去。
“……”
扯下身上的衣袍为自己的手心简单包扎后,伸手探了探美人的脉搏,不由地浓眉一蹙,“以为只是普通的春药,没想到是情蛊。”若是两个时辰内不解,就会暴毙而亡。
当然不是解药的解……
萧子规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一看就是被人追杀下了药,你就当我是解药,来日找我算账时我定认……”
无心一觉醒来直觉腰酸背痛,特别是不言而喻之处,脑子似是断了片,茫然地睁着眼看向四周。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旁边躺着个活生生的男人!
犹如晴天霹雳,昨夜发生的种种一下子窜入脑内,缓了好一会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说到底人家也是为了救他……
他本是任务在身,混进这园里查找一些线索,无意间中了情蛊,不知该如何的时候,恰巧萧子规就出现了。
要说心里不适那倒没有,这种事于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饭,正常需求。
就是旁边这人会不会在意就不得而知……
穿戴整齐后,出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留下一封道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