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下,玫婕妤的浅色披风被凉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抬手将那衣角掖下。
没曾想刚到太后住处,便碰见了素雅姑姑。
素雅姑姑见玫婕妤来了,略微有些惊讶,“玫婕妤,夜深露重,请安也不是这会儿来啊。”
夜幕下,玫婕妤的口脂格外艳红,她理了理披风上的锈花绸带,低声道:“有些日子没有来和太后请安了,恰巧路过,也不知太后娘娘休息了没。”
素雅被玫婕妤这一提醒也才想了起来,这几日太后娘娘都在处理那不成气候的侄儿,同时也让人去查婉柔姑娘的底细,将玫婕妤忘在脑后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玫婕妤于太后来说,不过是一颗不起眼的棋子罢了,这么晚了,实在是不应该来打扰太后。
素雅姑姑声音客气极了,“玫婕妤,明儿再来请安吧,太后娘娘这会儿兴许已经歇息了。”
素雅姑姑话语里的意思玫婕妤怎么会不明白。
素雅姑姑是太后身旁的人,说话做事极为考究。
在她们这里,只有是或者不是,所谓兴许,分明就是推辞。
即便不是,退一万步讲,素雅姑姑和乌雅姑姑都是伺候太后娘娘的人,娘娘休息没休息,她们是最清楚不过的,这般说,不过便是太后不想见她罢了。
玫婕妤攥紧了袖口,指尖在那繁密的锈花纹理上抹挲,眼底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到底是略带了几分急促道:“还请太后娘娘再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这些日子虽然没向太后禀报进展,但心中一直都将太后娘娘的话记着的,蝼蚁再小,也会有用,更何况臣妾现在也是六品婕妤了。”
素雅姑姑听见玫婕妤的话一愣。
对啊,太后现在不是有事情要做?
眼下这玫婕妤送上门来了刚刚好,素雅姑姑想着婉柔姑娘已经回去了,便立刻福身道:“玫婕妤稍等片刻,奴婢进殿去瞧瞧太后可睡下了。”
听见素雅姑姑的话,玫婕妤这才松了口气。
她安心地在殿门外等了一会儿,过了片刻后,素雅姑姑来将玫婕妤接了进去。
太后殿内燃烧着的熏香有着凝神静气的功效。
太后那白嫩圆润的掌心处放了一大颗黄澄澄的橘子,那橘子散发出的清香更是和殿内的熏香相得益彰。
这时,她察觉到门畔的动静,便将手中的橘子放回到了那枣红色的木质托盘中。
玫婕妤在素雅姑姑的带领下到了太后跟前福身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万福金安。”
在未曾见到太后之前,玫婕妤心中慌乱无比。
然而当她真正见到太后,反而心中无比的镇定。
当初,太后要她入宫成为宠妃,得到皇上的宠爱,想方设法让皇上厌恶除颖贵妃以外的嫔妃。
她原先是想成为宠妃的,只是后来,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娘娘,如何还能继续在皇上跟前承宠?
太后是疏远了她一些日子,但她毫无畏惧,她也不会担心失去太后娘娘这棵大树,只要能抱紧皇后娘娘,娘娘什么都能给她。
但是……太后到底是太后。
皇后娘娘遇到那马夫的事情,便让玫婕妤有些惊心胆战了,这件事,说不定就是太后给她的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她是逃不脱太后的五指山的!
果然,太后淡淡地瞥了一眼瑶婕妤,只是冷声道:“你心中到底还是有哀家这个老婆子。”说到此处,太后又自嘲一笑,随即算了算日子道,“除了日常请安外,你怕是有一月有余没来哀家这里了。”
玫婕妤没有想到太后将日子算得这般清晰,她忙跪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那漆黑的眼底一片寂静,声音低沉却条理清晰:“是臣妾做事情拖延了,眼下阮常在有身孕,皇上的注意力都在阮常在身上,新宠又有李美人,皇上的心思,臣妾一时间又如何琢磨得透?但臣妾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臣妾一日是太后的人,终身都是,太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臣妾。”
“任何事情?”太后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过了片刻,她突然道:“哀家倒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就在几日后的凯旋宴之上。”
玫婕妤疑惑地看向了太后。
……
很快便到了霍平川和贺昭回京的日子了。
行宫之内处处歌舞升平,六宫众人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毕竟在这行宫待久了,若是没点新鲜事儿,也会觉得枯燥乏味,眼下贺昭凯旋而归,内务府命教坊司准备了歌舞,皇后又宴请了不少京中夫人及嫡女出席。
这次宴会是何用意不言而喻,而这凯旋而归的贺昭自然也是京中贵女眼中的香饽饽。
打了胜仗的少年将军正得皇上青睐,日后必定是要重用的,
这次有机会出席的贵女无不细心打扮,只等得到那少年将军的垂怜。
今日的贺昭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衫常服,那一头青丝用玉关束在脑后,而他身旁的霍平川则是穿着一袭玄色的常服,和贺昭的意气风发相比,边关的磨练让霍平川的气质更是沉稳清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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