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我就说你,总爱装相,怕名声不好,外人说闲话,上个月开始还让这小犊子也吃碴子粥。”
“……这不是多余么,咱村谁敢说你半个字啊,他也得有那个胆儿!”
黄玉凤已经把碗里的粥全喝了,一边拿起第二个窝头,一边叨咕着他爹。
坐她旁边的黄田斜楞妹子一眼。
“你懂个啥,爹马上又要评先进了,弄不好还能去公社当干部,到时这新风村生产队队长,还能轮上我当当,这时候咱家不能传出去半句不好听的!”
黄玉凤朝他使劲撇嘴,脸上的横肉还颤了颤。
“就你那德行?拉倒吧!今天被王奎那两下就揍趴下了,屁都不是!要不是大哥出了事,爹这队长的班,还轮得到你接?”
黄田听了,有点急眼了,还想继续吵吵。
黄喜平立刻瞪了眼睛:“赶紧吃完都去睡觉,身上伤都这样了,还不消停,快吃!”
说着呼噜呼噜先吃完了,放下碗。
贾大兰直接站在炕边就把一碗粥都喝了,还舔了两下子饭碗,才放在炕桌上。
其他人也快速吃完,喊老三一会儿收拾了。
黄泰那边刚收拾完地上碎掉的碗,听见屋里人喊他,直起腰,迈着缓慢的步子过去了,却站在门口没动。
黄田刚下炕走到立柜那,却突然一只手扶住了柜子。
“哎呦,我这是咋了,浑身一点劲都没有!”
紧接着另一手捂住了肚子,腰都弯下了。
“老二,你身上哪伤着了?刚才我问你要不要紧,喊老孙头过来瞧瞧,你还说不用。”
贾大兰现在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还是挺上心的,连忙关切地问。
可是,话音刚落,她自己也浑身无力,脚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黄玉凤赶紧问道:“娘,你咋了?你今天也没挨打,也没个伤啊伍的……哎呦!”
她突然也感觉一阵肚子疼,一时之间炕都下不了。
顷刻间,屋里的四个人纷纷瘫软在炕上地下的,捂着肚子开始口吐白沫。
黄喜平身子骨算是最好的,他拄着炕,没躺下,还能支棱着,牙关紧咬,眼珠乱转。
突然,一双死鱼眼紧紧盯着黄泰,勉强伸手指了指他。
“你……你这个小畜生,是不是你……你干的?”
此时黄泰凄惨的一扬嘴角。
“没错,黄喜平,你们也该受这报应了,我要给我爹和我小妹报仇!”
靠着立柜瘫坐地上的黄田离他最近,真想伸手去薅住他,将他撕碎……可是浑身却没有一丝力气。
“黄泰,我早该趁你小时候就掐死你,像那个六岁的小丫头崽子一样,然后扔去河里……”
黄泰一听,立刻咬牙切齿地迈步过去,狠狠的往他身上踹了两脚。
“是啊,你们一家,害死我爹,又害死我妹妹,为啥不一起把我也弄死!”
“……你以为我想一个人活着吗,活成这样!待在你们黄世仁家,就是个长工,给你们干活,受你们虐待!”
“……若不是今天白天,我偷听到黄喜杨和黄喜平喝酒时说的话,我真不知道,你们竟然是这般的狠毒!真是一窝蛇蝎!”
“……从小到大,即使你们从来不把我当人,让我吃苦受累干活,我也认了。”
“……可没想到,我亲爹不是真的摔死的,他伤不至死,而是黄喜平下毒给毒死的!我小妹也不是真掉河里了,对吧黄田?!”
这个面露无比绝望和悲恸神情的少年,此时也有点歇斯底里,不过还在克制着说话音量。
面前的四个已经奄奄一息,说话声自然不大。
夜深人静的,他自己也不能大声喊,再把外人招来。
只见地上痛苦呻吟的黄田,本来凶恶的神情,忽然开始有了变化。
死到临头,谁又不想有一丝活的机会呢。
“黄泰……三弟啊,那小慧可不是我掐死的,是、是玉凤干的,我只是悄悄给、给扔河里了,我就是个善后的,要不我能咋办?”
“……咱俩都是有妹妹的人,我不就是为了玉凤吗,你别怪二哥,你、救救我吧!”
“……我可没害你家!都是他们干的!你救我……我都告诉你,其实他们留着你的小命,就是有用,想把你卖给我大爷家,以后娶他家傻闺女……”
旁边半卧在地上的贾大兰,诧异地望着二儿子。
“二田,那可是你爹和你妹子,你咋能这样呢?”
炕上的黄玉凤一边吐,一边已经开始神志不清。
她二哥那边说啥都听的不清楚了,只知道嘴里恨恨地冲旁边的爹咕哝着。
“爹啊,都怪你,非要留这狼崽子一命,结果现在害了咱家……”
“……你说是留着他,给大爷家的傻小妹娟子当个童养夫,现在可好了,都是你害的!”
“……若是当初听我和大哥的,都一块掐死,还有现在这一出?”
黄泰此时上去就扇了黄玉凤五六个大嘴巴子,抽的她满脸是血,还不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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