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晓敏大约走了五里多地,就到了村口,看来之前她们已经走到离三道沟村很近了,可是原主小姑娘却在这儿倒下了。唉。
走进村里,正是生产队下工的时间,一个五十多岁、穿藏蓝色褂子的大婶先看见的她们,走近了问:“你们是哪儿来的啊?找谁家的?”
连晓敏赶快说:“婶子我找我亲姑姑,我姑叫连秋萍,几年前她嫁到你们村的,我姑父叫李向海。”
“噢,向海媳妇啊,对,是叫秋萍,他们家在那边,得一直往前走挺远的,咱屯子大。走到那棵大槐树那里……得了,还是我领你去吧。”大婶儿有着一股东北人的热心肠,连晓敏感觉很舒畅,亲切,赶紧跟着她往前走。
又走了快二里地,这家院门前不远处,的确是一棵好大的槐树,估计三人抱才行那种大树。
树下面有几个小孩,蹲在地上玩儿。
婶子喊了一声“向海媳妇~下工了没?你家有且(qie三声,客人的意思)来了~”
一边喊,一边就直接推院门往里走,门也没有插,东北乡下一般都这样,因为院子很大,走到屋门口还得几十米呢,一般白天都不插前院门。
连晓敏跟着进了院子,一眼就见到姑姑!她听到声音正往这边张望——她扎着两条大辫子,晒黑的脸颊流着汗,一双眼透着温和的神情。
连秋萍身穿着洗的发白的浅蓝色褂子,衣服裤子都打着好几块补丁。
虽然几年没见,但是连晓敏立刻就认出了自己的姑姑连秋萍。
连秋萍比大哥连大山年龄小8岁,今年23,她和后面的弟弟连二山相差2岁。三年前也是秋天,她嫁到东北,之后不久,年尾的时候连二山也娶了媳妇,她并没见过小福和小丫。
一晃三年过去了,因为家实在是穷,哪舍得买二十多块的火车票,连秋萍一直还没有回过老家。
当下连秋萍望着面前的三个脏兮兮的孩子,惊讶的睁着眼睛。
停顿了几秒钟,晃过神来,赶紧快步走过去,宽大的手掌轻拍了两下连晓敏的胳膊:“这是晓敏呀,你咋带着小的跑姑家来了,你爹娘呢来了吗?晓敏长这么大了,你们这是咋的了,家里有啥事了?”
姑姑一顿急促的询问,连晓敏突然间一阵难受,都不知如何开口,她红着眼圈说:“姑,家里是出事了,我带着二叔家的小福,和我妹妹小丫来投奔你……”
连秋萍这时候才看见后面竹篓里还背了一个小婴儿,惊讶的张大了嘴,赶快帮连晓敏卸下背篓,放在当院里的长条饭桌上,里面的小丫倒是没醒,还睡着。
连秋萍看了几眼小丫,又看了看小福。
小福用小手紧紧的搂着姐姐脖子,怯怯的看着姑姑,小娃子还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姐姐一直说找姑姑,他也记住了有一个姑姑,就是眼前的人。
连秋萍赶忙又把这个小娃抱过去,让他坐在一张有靠背的竹椅子里。
晓敏也坐下来,连秋萍转头对领路来的大婶说:“谢谢林婶儿了,领着我侄子侄女来了”。
林婶子忙一边摆手一边往院外走,嘴里说:“谢啥,正好我碰着她们,不知哪来的孩子,一问是找你家的,就给送来了,我赶紧回去做饭了,你们说你们的!”
连秋萍也没多说,送林婶子出了远门。林婶子平时就风风火火,性子爽利。
现下连秋萍脑子里只顾揪心,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三个孩子跑到这来了,这么远呐。
她脑子里想着,手上也没停,从桌上的壶里倒了碗凉白开给连晓敏和小福喝。
连晓敏坐在条凳上,先给小福喂了几口水喝,然后自己把剩下的一口喝完。
她声音哽咽的对连秋萍说:“姑姑,我爹娘,还有二叔二婶都不在了,就前不久的事,家里没多少粮了,他们结伴想去山上打点猎物,挖点野菜,结果进了深山有点远,遇到山体滑坡,都没了。小丫现在才四个多月,小福一岁半,村里有来东北逃荒的,我跟着他们也到了这边,按照你信里写的地址就来了。好在有几个乡亲结伴一路过来,路上没出什么事,还有货车捎了一段路。”
连晓敏嘴上说着,心里却想,这还叫路上没出什么事,其实人都没了,唉,换我来了。
连秋萍一边听一边就刷刷流眼泪,听连晓敏简单说完经过之后,已经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搂过连晓敏和小福,哭着说:“我可怜的几个娃啊,我可怜的哥嫂啊!”
她又抱过小丫,小丫被说话声和哭泣声吵醒,憋着泪,眼看也要哭了,连晓敏赶忙又把她抱过来哄了几下。
连秋萍哭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她去洗了一把脸,回来时虽双眼通红,不过情绪稳定了。
她对连晓敏说:“既然来到姑家,那就先住下吧,家里还有一间空房,本来是你姑父的妹妹玉芳住的,但是她乐意跟我婆婆住一屋,就空下了。你们先落脚,以后姑想办法,给你们在后院挨着盖间房。”
连秋萍把几个孩子安置进靠西边一间不大的房里,让他们躺一会,自己转身出去做晌午饭。
秋收的季节,是最忙的时候,一般每家都只有做饭的人回来,做好了饭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