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谢洄年发了无数条消息到现在还没回一条,贺风有些着急地拨了一通电话过去,响了很久还是显示无人接听,贺风又接连打了几遭,依旧如此,渺无音信。
要不是知道在这里出不了什么事情,而且谢洄年本人确实是个自我意识强烈的人,不回消息是常有的事情,贺风真的会考虑报警。
林昭和温妙仪两个人迟迟未归,这里就坐着他一个人,偶尔会有不认识的女孩子来搭讪,找他要个联系方式还有男生跟他客套地说上几句话,都是寒暄交付,问他是哪家的,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贺风笑意盈盈,八面玲珑,活像一只花孔雀,但其实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什么有用信息来,甚至联系方式都没给出去几个,全都很巧妙地打圆场混过去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出去闲逛一下,可是宴会好像要开始了,搞不好有热闹可以看,贺风正在思虑这两者如何选择,一旁突然有个服务生朝走过来,半弯着腰背,恭敬礼貌地询问,“请问您是贺风先生吗?”
思绪突然被这一声问句打断,贺风敷衍地点点头。
下一秒,怀里被塞进来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体,贺风喊了一声“我靠”,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塞过来的活物吓一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猫。
感觉十分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感觉这胖猫很眼熟,他把那猫翻过来看了看,竟然是等等。
头顶上方那道礼貌妥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是之前一位先生让我托付给您的,他说参加完宴会带回您家就行,他有空了就立马过去接小猫回家。”
贺风眉眼一挑,抬起头来望着他,“给你这猫的那位先生呢?”
“已经走了。”
“走了?”贺风冷呵一声,看起来十分不齿谢洄年这种行为,“我靠,这小子竟然把我抛下了。我回去就要立马把他大卸八块。”
好残忍,听到这番话,那位服务生开始替谢洄年解释起来,“那位先生应该是有急事,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所以走得有些匆忙,只是简单地跟我交代了几句。”
贺风深吸一口气,颇有些无语地咬牙切齿道:“就说这死人生着病呢还要来干嘛,现在搞不好病情又加重了,这不大傻缺呢嘛,怪不得不接我电话,敢情是心虚了。”
把谢洄年一顿训斥完之后,还不忘跟眼前这位服务生道谢,“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没事了你走吧,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的先生,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又接连不休地给谢洄年打了好几通电话,响了一声后,终于接通,贺风先是干巴巴地冷笑了几句,然后才说:
“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怎么突然走了?中途跑路也不跟小爷我知会一下,你还有没有良心啊?现在是要准备去哪儿啊?去花天酒地的话现在就滚回来把我也接走。”
“……”一连串的废话,啰里吧嗦,谢洄年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和不舒服,毫无情绪又慢条斯理地给出三个字,算做对贺风的回答,“去医院。”
“我靠你他妈怎么又去医院,医院现在成你家开的啦?啧啧啧,要不要我去陪你,免得你一个人孤苦伶仃。”
贺风贱兮兮地笑了两声之后,等了半天发现谢洄年还没有回话,他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又怪叫了一句,谢洄年这厮早就把电话挂掉了。
本来还想在挂吊水的空隙里小睡一觉,毕竟最短也要一两个小时,但脑子里积攒了太多事情,压根没办法睡着。手机摆放在她眼前,暗下去的黑色屏幕照出她一张心绪不佳的脸。
许多事情跟她的记忆产生了很大的出入和偏差,但是上一世的记忆确实是从小到大完整地呈现在她脑海里,一桩一件,甚至有些能够清晰完整地复述出来,她之前甚至产生过怀疑,脑海里的那些东西都是假的——
可是已经有人帮她证实了不是,就是谢洄年,他的存在印证和明确了陆早早脑海里那些记忆都是真实的,没有错误,是她短暂人生里确凿的一部分。
可是沈怀瑾和沈熹言提及的那些事情呢?
她背后消失却又出现在陆清婉身上的那道疤痕呢?
她跟赵嘉敏当同桌的那些年呢?
这些都在她的记忆中不复存在,甚至可以说绝对不曾出现过,可是这些东西也都不是假的,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是她亲眼见过、亲耳听到的。
最后一滴水从吊瓶上滴落,护士走过来帮她把针头拔掉,用棉签按住手背止血。
陆早早仍旧低着头,自顾自地沉思着,棉签没按好,直到有血从手背上的针孔里冒出来一点,被护士提醒之后陆早早才回过神来,睁了睁眼,开始往门外走。
门外有两个小孩,其中一个穿着病号服,蹲在地面上玩拼图游戏,有好几张简易的版画图形摆在地上,两个人开始很沉默地拼凑着,神情紧张,看起来是在比赛。
或许是之前收的时候把其中几个拼图块弄混了,怎么也拼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图形,有个小孩有些崩溃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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