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一段路,已经踏上教学楼的阶梯,陆早早才气喘吁吁地追上林昭,十分真诚地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林昭望着她,“你是不是很享受做好人的感觉?这样会让你很有成就感是吧?是个人出了事你都要冲上去仗义执言几句。”
“不是。”陆早早面不改色,声音很平和,“当好人往往意味着要付出更多的责任和义务,老实说,我并不喜欢这样。只是眼睁睁看着别人在我面前出事受欺负,大脑会让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不定帮了会惹出无穷无尽的麻烦。”
“内心的声音却会让我做出干涉挽救这样的行为举止,如果不踏出那一步,似乎就会受到更多来自内心深处的后悔和煎熬。”
“我只是经常在犹豫徘徊之间,做出让我自己不那么痛苦的选择。”她顿了顿,像是有些无奈,却还是很温和地笑了,“我不是想要当好人,我只是想要做我自己。”
林昭在陆早早面前倒是一贯样子,冷哧了一声,“都要被打了还呆愣愣站在原地,一句话也吐不出来,白痴吧你。”
倒不是她不想说话做出适当的行动,只不过手臂上的痛感十分有限,且在更加具有侵略性的不适下被压制住了,能有维持清醒的时间有限,她再次变成一个无法行动的木偶人。
于是陆早早只是很简略地说:“事出有因。”
“别他妈的逗我笑了,又装什么。”林昭拂了拂面前飘游的尘灰,从上到下地打量她,“蠢成这样,我建议趁早去死重新投胎。”
陆早早对这种刻薄的话置若罔闻,甚至笑着耸了耸肩,俯身凑近了林昭。
“死掉再投胎的话,说不定还是这副惹人不悦的蠢样子呢。”陆早早说,“其实我也不喜欢我这副性格,但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
我已经用尽了全力来塑造一个不那么糟糕的我自己了。
“……”被陆早早这种实话实说、对自己也毫不留情的说话语气击败,林昭又开始沉默下来,最后像是有些恼怒地看了陆早早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了。
临近上课前最后三分钟,李简安终于姗姗来迟,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说了半小时前发生的一场闹剧,当事人之一还有陆早早和贺风,李简安一冲进教室,就对陆早早开始上下其手,来回翻看,丧着一副脸说:“早早,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真的没事吧?!”
还没等陆早早开口说话呢,贺风立马十分嘴贱地接了一句,“没事就吃溜溜梅。”
“滚!”李简安一记眼刀飞过去,贺风转过头,十分娴熟地躲避李简安恶狠狠的目光。
“一点事情也没有。”陆早早说,“十分好,你别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我在路上的时候被别人告知这个事情,搞得我那叫一个心急如焚呐。”
“陆早早当然没事啦,毕竟我出现了。”贺风在后排又吊儿郎当地吹了一声口哨,语气颇为惋惜,“让你一天到晚睡懒觉,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我告诉你今天没欣赏到小爷我的雄姿英发,真是亏了几百万。不!起码一个亿!”
“……神经。”李简安现在对贺风翻白眼也翻得很是熟练,“我看你是想睡懒觉都不能睡吧,毕竟多睡一次就面临着多被你小姨停卡扣钱的风险啊。”
按照往常他的作风,两个人起码还要争吵五个来回,但今天贺风只是格外惆怅地看着窗外,像是诗人一样地沉吟思考,毕竟短短半小时之内就被接连说了两句神经,实在不能不让人感叹,“哎——”
“爱爱爱的,爱个鸡毛啊。有人爱你吗,又在这里伤春悲秋起来了。”
上课铃声在这时候打响,李简安撇撇嘴,把头转回来,看见前排的位置上又十分突兀的空掉了一个座位,于是顺嘴提了一句,“谢洄年今天又没来上学啊?”
“鬼知道。”贺风摊手,终于正经了些,微微皱起眉来,“星期六半夜就突发高烧,咳得都冒血,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幸好宅子里有常备的家庭医生。不过应该烧得挺严重的,看着脸色格外苍白,把他外公急个半死。”
“自从回国之后,总是生些突如其来又来势汹汹的病。”
已经到了夏天,学校从这个星期起,又多加了一节游泳课,陆早早他们班级的暂定星期一下午最后一节课。
教练依旧是那个教练,李简安生理期已过,无法再用这个借口逃避课程,于是心如死灰地站在班级队伍里。
教练已经根据上节课的情况做好了相应的分队和游泳训练计划,并再次下达任务指标。
李简安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在教练的威压和陆早早的鼓励下,还是以极快的速度下了水——李简安会游泳,最大的烦恼只是规定好的任务指标。
从岸上爬起来,陆早早递了个毛巾给她,然后自己又站在原地活动身体,做好拉伸。
已经到了下一轮,教练掐着秒表吹哨,陆早早比上次更加轻巧自然地跃进水中,游得很稳,领先一部分人,回程的时候陆早早很开心地预估自己的成绩,应该不会很差。
这个时候,莫名其妙,陆早早脑子里闪过一些碎片,悬崖上猎猎的狂风,车子以不可控制的速度冲过去,冰凉的海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