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电影院,贺风从机器里取出电影票,顺手在前面的售卖柜台买了两杯可乐和爆米花,在询问过后给两个女孩买了两盒草莓牛奶。
检完票后进场,来得有些早,电影还没开场,只是循环播放一些预售电影和中插广告。
买的是四个连坐,李简安和贺风两个人已经挨在一起坐下,还剩下左边的两个座位,陆早早看向谢洄年,如果对方感到一丝的不舒服或者不愿意,她就会立马要求最外面的贺风跟她换一下座位——
没有。
场内的灯光很亮,还没关,陆早早很容易地就看清了谢洄年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淡,没什么情绪。
总觉得这样不太好,还是换一下吧,于是陆早早清了下嗓子,“贺风,可以跟……”
话没说完,影院灯光突然“啪”地一声关了,整个场地瞬间变得幽微昏暗,只余前面巨大的电影屏幕散发着光亮。
贺风转过头,迷糊着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想……”
“进去吧,要开场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却又不容置疑的声响,陆早早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楼梯的过道上,于是赶紧顺着缝隙走进去,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没过几分钟,终于出现熟悉的龙标图案,电影正式开场。
因为不是什么节假日,这部影片也不是什么热门的大电影,甚至与之相反,是部十分小众冷门的文艺片,所以这场都没什么人,寥寥几个,很分散地坐着。
估计是贺风看都不看随手选的,对此也有点疑惑的陆早早转头去看他——发现李简安和贺风两个人都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
陆早早看了眼时间,距离电影开场才不过八分钟。
这部片子也不太符合陆早早的喜好,出场人物很少,台词有些晦涩,整体画面昏黄,还充斥着一些不明所以的旁白,活像强有力的催眠曲,搞得她也有点昏昏欲睡。
但她旁边坐了个人,存在感实在太强,陆早早没法安然地进入睡眠。
随着电影场景的转变,屏幕上的光也随时变换,明明暗暗交杂,投射到谢洄年脸上,像是什么几乎找不出什么死角。很冗长无聊的电影,谢洄年手撑着下巴,兴致缺缺地看着,偶尔掏出手机来看一下时间。
陆早早猜测他应该觉得这样的时间很难挨,但出于礼貌和教养,还是不得不留在这里看完这样一整场并不太精彩有趣的电影。
托昏暗灯光的福,只偶尔扫看一眼谢洄年,也不会被发现,幽深黑暗里,一切的悸动和彷徨都被轻悄悄地遮掩住了。
座位有些窄,谢洄年偶尔会动一下,柔软的西裤面料轻轻擦过陆早早的小腿,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
按理说冬天穿得明明有些厚,只不过是衣料之间的触碰而已,陆早早还是感觉被碰到的地方有微麻的痒意,并且顺着小腿一路往上攀,弄得她整个脊背都变得酥麻。
摸了下自己的脸,有些过热,血液似乎也有些沸腾。
怕是对方不小心,陆早早很规矩地把双腿并拢,并且往旁边缩了缩。
结果没过多久,又不小心碰到了一下,这下陆早早是真的疑心座位太小,于是把整个身体都侧过去,但这样做的后果是看电影屏幕要歪着点头,没出十分钟,陆早早就感觉整个脖子连同肩颈处都酸麻一片。
可能是太累,也可能是上午挂了药水又喝了感冒药的缘故,此刻睡意涌上来,陆早早感觉电影屏幕上人影和字幕交叠,自己的眼睛开始模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早早才醒过来,感叹自己在这种场景下也能睡着实属进步。
后一秒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是枕在了某一个人的肩膀上,没有调头,只是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谢洄年挺直着背仍旧在看电影,此刻一束光打在他上半张脸上,露出一双熠熠发亮的双眼和高挺精致的鼻梁。
不慎明亮的光线里,显得他整个人很柔和,像个干净落拓、不染尘埃的少年诗人。
陆早早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此刻都冲进了脑子里,涨得她整个人头昏心沉——怎么会这样!
明明记得睡着之前自己整个人是偏向李简安的,怎么一觉醒来之后就靠在谢洄年肩上了,人果然不能睡得太死,否则会完全失去记忆,还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做出一些清醒时候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陆早早觉得自己恐怕真的会跳脚大叫,但此刻,她只能含着万分心虚,诚惶诚恐地把头从谢洄年肩膀上抬起来,然后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老老实实地继续盯着电影屏幕看。
其实早已经心猿意马,出现了几个人,到底在讲些什么话,陆早早完全看不进去,也听不进去,甚至把之前看过的内容也忘了个精光,脑中混沌一片,好像自己犯下了什么滔天大错。
终于挨到结尾,电影最后的演职表循环滚动,电影院内的灯光刷地亮起,清晰地映照每一个角落,空气里漂浮起很清浅的尘埃和游动的浮灰。
陆早早像是从某种恐怖情景中被拯救出来,简直是度秒如年,其实从她睡醒到整部影片结束也不过才几分钟光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