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常远亮安慰他道,“听说现在医院整容的技术都很好,回头咱也去整一个。”
“我一个大老爷们可不在乎这些,”崔修远笑道,“这都好多了,嘉嘉给我买的都是进口药,听说坚持用上半年,这些疤痕什么的就能好。”
其实崔修远自己也知道,这些烧伤的疤痕,好是不可能的,能淡化就不错了。
“用的什么药,我给你买点。”
“不用常叔,也没有多贵,放心吧,用得起。”崔修远将手里的拐杖放在了一边,请常远亮坐下。
崔文泉倒水冲茶,常远亮要接过来,被崔修远拦住了道,“叔,让我爸来吧,让他锻炼锻炼手。”
开水冲进茶壶里,泛起一阵茉莉花茶的香味,常远亮闻出来了,很像从前他们在大集的摊上买的茶叶的味道。
茶叶在开水的冲泡下,浮浮沉沉,崔文泉端着茶壶的右手已经稳当多了。
“嘉嘉呢?”常远亮问道,“她住家里不住工厂?”
“嘉嘉没和您说?”常远亮道,“她去苏城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常远亮吃了一惊,“晚上从苏城回来?”
“可不是吗,嘉嘉现在的脾气是犟的很,让她在苏城住一晚,她都不肯,常叔,喝茶。”
“有人跟着她?”
“没有,这次她自己去的。”
常远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别说一个女孩子了,就是他刚才从西边开过来,都有些害怕。
常远亮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在崔文泉进了ICU之后再对崔家有关照。
“泉哥......我.......”
“孩子们都感激你呢,”崔文泉怎么能看不出来常远亮的愧疚,他缓慢的说道,“如今我也中不了什么用了,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不给孩子们添麻烦了。”
崔修远道,“常叔,嘉嘉回来都说了,之前在曹总那边换合约的事多亏了您帮忙,我本来是很应该给您道个谢的,又怕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给您造成拖累,实在不好意思。”
“修远,你说这话岂不是要折煞你叔?”常远亮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也没想到嘉嘉那么有胆量,当初她若是有半点打怵,曹坤怕是都不愿意把板子换了。两瓶XO啊,就是我跟你爸年轻的时候见了都是要打怵的。”
崔修远霎时变了脸色。
工厂如果没有那批板子,万万是运转不起来的,他知道妹妹去找曹坤肯定得受委屈,却不知道曹坤半点之前的情分都不讲,这么欺负人!
那件事,除了崔承泽知道,崔长嘉谁都没有说过,她不说,也不让崔承泽说。
崔长嘉说了,曹坤为难她是正常的,哪怕他手段再狠,她也得受着,谁叫他们求人家呢?
崔文泉更甚,身体都颤抖了。
“爸,您别激动!”崔修远赶紧安抚崔文泉,“对身体不好!”
崔文泉看向崔修远,嘴唇蠕动,眼中含泪,想说的话却如被卡在喉咙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张着嘴巴,最终只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曹……”
常远亮害怕了,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泉哥!”
怪不得崔长嘉不敢把崔文泉醒来的事情说出去,原来真的很危险。
“曹.......”崔文泉说完这一个字又说不出来了。
“曹坤没讨着好处,”常远亮赶紧说道,“泉哥,你别生气,咱们慢慢合计。”
崔修远道,“爸,您不能激动,您得快点好起来,有您撑着,妹妹必然不会再受人欺负!”
崔文泉深呼吸了好几次,心情才稍稍平复,转眼看向崔修远。
崔修远知道父亲要说什么,苦笑道,“爸,都是儿子的不是,让妹妹受委屈了。”
崔文泉的目光坚定了起来,“不怪你,以后.......以后咱们再把工厂做起来就好了!”
他的心里全是说不出的苦楚,看着自己拼打那么多年的家业被付之一炬,最难过的那个人肯定是他,那时候他忙前跑后,一力承担起所有的责任,他也在深夜里崩溃过,倒下的那一刻,其实他心里有说不出的轻松,他累了,想逃避了,如果就此死去,也好。
但是当他在昏迷中听到女儿的讲述时,他还是放不下.......却万万没想到,为了家,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欺辱至此!
“泉哥,喝口水,”常远亮为崔文泉端上杯子,他见崔文泉情绪好多了,道,“泉哥,咱现在又有工厂,回头我往账上打五十万,把采购原料的消息放出去,曹坤一准巴巴的前来!到时候,我们一起收拾他!”
崔文泉看了崔修远一眼,崔修远是崔文泉一手带起来的,父子俩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了。
崔修远接着道,“不,常叔,谢谢您的好意,我们目前不想有其他的动作,按照我们自己的节奏来就好。”
常远亮打五十万,崔家放出消息买原料,曹坤巴巴的赶过来拿订单,怎么收拾他?无非就是让他多喝点酒,讽刺他几句,有什么意思呢?
常远亮道,“修远,你先别忙着拒绝这些钱,就算不整曹坤,你们有了这些钱,想把生意再重新做起来,还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