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满挂的新房内,花辞镜安安稳稳的坐在床边,尽管心中忐忑,却也只是紧紧攥住了裙角。
外面热热闹闹的吵嚷声和静谧的新房产生了鲜明的对比,门口花辞镜的贴身侍女金桂和丹桂在门口守着,久没有等到新郎,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不满。
丹桂伸了伸头看向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一个往新房这边来,撅起嘴道:“怎么回事?小姐都等了多长时间了?也该拜堂了吧。”
金桂到底是年长一些,比较稳得住,略带安慰的拍了拍丹桂的手背:“小声些,别吵到了小姐,看时间也快了吧。”
“可这天色……”丹桂后面的话不忍继续说下去,开始进入王府的时候,还是黄昏,眼下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金桂明白丹桂的意思,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天,这吉时怕是早过了。
她和丹桂不是没想过去主院问问究竟,却在院门口就被拦了回来,说襄王马上就到。
她想着也是,她家小姐嫁过来是做襄王妃的,王府也不敢怠慢,更何况她家小姐还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小姐,父兄皆在朝中,姑母还是皇上的元后,虽已经去世,但留下的一子乃是东宫太子。
王府内四处张灯结彩,火红的灯笼挂满了整个院落,很是喜庆。
有风吹来,灯笼内摇曳的烛火忽闪忽闪的,险些灭掉。
“起风了,咱们进去陪着小姐吧。”
金桂拉着丹桂,二人推开门进了屋里。
主仆三人在床边说着话,突然听得后窗扑通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丹桂起身:“奴婢去看看。”
随着丹桂往后窗走去,花辞镜和金桂也住了声,等着丹桂回来。
不过片刻丹桂就从后窗跑了回来,惊慌的面色上满是错愕。
“窗下……窗下地上躺了一个死人!”
二人听后皆是一惊,大喜的日子里,怎么在喜房里出现死人了?
花辞镜回想方才的声响,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这事儿怕是有蹊跷。
还没来得及细细思量如何处置那具尸体,花辞镜鼻翼微微抽动,她好似闻到了焦糊的味道。
站起身来要去查看,却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手脚都仿佛被抽走了力气。
看了一眼身上束手束脚又华丽繁复的喜服,花辞镜拉住金桂和丹桂,“此事不要声张,去找我父兄,将此间事情禀告,我怀疑……罢了,你们快去吧。”
金桂拉住花辞镜的手,“有丹桂去就可以了,奴婢在这里陪着小姐。”
花辞镜将金桂和丹桂的手放在一起,“若大的王府丹桂怕是会走错路,你们姐妹二人同去,也好照应些。”
不等二人反驳,就被花辞镜打开门推了出去,然后房门再次被关上。
金桂和丹桂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她们能处理的,遵从小姐的话,立刻跑出去找将军和少将军。
花辞镜费力的走到了后窗下,借着跳动的烛火看清了躺在地下的尸体,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惨白的脸色,僵直的手脚,看起来死了有些时候了。
可那张看起来有些俊秀的脸庞让她隐隐有些熟悉。
花辞镜脑中一闪,哦是了,这个人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曾对他有过赠书之恩,一个穷苦的书生,又怎么会死在王府的新房之内。
而他死在这里,不知又会引起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花辞镜不是傻的,但一时之间她还没想通事情的关窍。
火蛇忽的就从新房的一角着了起来,因着新房内大量红绸的布置以及点燃的烛火,火势蔓延很快。
浓烟呛得花辞镜不停的咳嗽,她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躲避或者逃离的地方,可无论是门还是窗户,火势都已经熊熊燃起,她无处可逃了。
刚才开门时留在手上的滑腻感让她明白,这场大火甚至那个死人,都是有预谋的,不然不可能在门和窗户上涂上火油。
好在她的侍女都跑出去了,只是她,怕是要做这襄王府的鬼了。
可,为什么?
她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向门口走去,火苗从她的喜服下摆开始燃起,一直到遍布她全身。
火蛇舔舐着她的皮肤,疼,很疼,灼热的痛让她心中升起了巨大的绝望和悲伤,可在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个同样大红喜服的男子时,明白了。
门在大火的燃烧下已经破烂不堪,摇摇欲坠的横梁以及从内而外的塌陷使得没有任何一个人冲进来救她。
就算能救也不会有人救。
花辞镜动了动嘴唇,无声的吐出了门外那个男子,她的夫君的名字。
沈诏言。
沈诏言冷眼观火,他透过火光仿佛看到了里面那个一身红衣被大火灼烧的女子。
他捏了捏拳头,眼底残存一点的悲悯也消失不见。
别怪他,要怪就怪她生错了人家,嫁错了人。
火势一经发现就是熊熊大火,等金桂和丹桂带着自家将军和少将军赶到时,只剩下一堆的断壁残垣和滚滚浓烟。
“小姐!”
金桂埋头就要往里冲,却被花辞树一把拉住,“我去!”
一团黑黢黢隐隐能看出人形的尸体被花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