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家知道这天气看着如此恶劣,都加紧的把田间家里要收拾的赶紧收拾了。但雨点紧锣密鼓打下来的时候,还是把大家吓了一跳。
天跟破开了一道口子似的,那暴雨跟瀑布一样,直往下倒的。黑云压得如此低,憋得人心里都喘不上气。
二狗家算是第一个遭殃了的,这么大的雨,直接将他的屋顶冲破半截,这会阿爹阿娘正顶着雨在抢修房顶。二狗子披着雨布蹲在同样冲垮了的牛棚旁边。
二狗揉了揉眼睛上的水,乌压压的雨帘中好像有坨影子顶着雨在跑,他看不真切。
“爹,娘,外头还有一个人,阿不,两个人在跑,不对,是一个。”
二狗爹也是摸了摸脑袋上的雨水,责怪的看着自家媳妇。
“你平日怎么教的,这娃这么大了,一个两个都数不清楚,白吃米了。”
“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跟小猫叫似的微弱但不间断的响着。
好在王贵娘是个耳朵好使的,不然一屋子都老小都没人能听得见。
“来了,来了。”
王贵娘夹着眉头去披着雨布。
“我看是谁这么不长眼的,大雨天还串门。”
拉开门。
定眼就看到自家儿子王贵跟个水鬼似的站在门口,浑身上下湿透了,脸白的跟纸一样,浑身哆嗦的像是发了病,还没说出一句话,就软绵绵的歪了下去。
王贵娘立马惊慌的大叫。
“我的儿啊!”
一时间王家全家上下都沸腾了起来,王贵被老爹左右开弓的架到了房间里,烧热水的烧水,煮汤的煮汤,做法的做法。
眼瞅着热水还没烧好自家胖儿子还没回过神来,屋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急促又猛烈。
王贵娘斜了自家男人一眼,让丈夫去开门,男人拿了个斗笠就出去了。
拉开门。
看到斗笠下一张面如刀削的脸,配上冷漠的神情,纵使同村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王贵爹也从没觉得这张脸如此的威严让人忍不住腿肚子打颤。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父。
王贵爹稳了稳心神,“老林家的,这大雨天的,怎么了?”
王贵爹怀疑是自己眼瞎了,因为在林父脸上看到的狠厉的表情在一瞬间就消失殆尽,转眼又是那个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模样。
不过因为两家住得远,几乎没有什么交情。
林父颠了颠后背,王贵爹这才看见林父背后还背着个女娃,女娃也带了个斗笠,穿了雨布,脸上红扑扑的,正趴在老林家的背上酣睡。
林父稳了稳身形,语气飞快的问道,“你们家王贵看到我家恩子了吗?”
王贵爹只觉得一头雾水,自己儿子丢了找别人问,这叫个什么事儿啊。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家没见过他儿子,连王贵这会也还没醒来。
林父也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又要快速离去。
王贵爹忍不住喊住他。
“这么大雨,你又背个女娃,这是要干什么啊......”
林父想到什么似的,站住脚跟,折返回来,只又快速补充道。
“王哥,我家小女儿老毛病了,这会要急着去看大夫。我家大儿子这会没见着,人手实在紧张,村里大麦家听说好像见着你家儿子跟我家恩子在一起过,这才来问问。如果大哥见到我家儿子或媳妇的话,让他们尽快去老医馆那去找我......”
林父一连串的说完,还没等王贵爹好生消化完,林父背着女儿已经穿梭进雨幕里了。
王贵爹是土生土长的村里汉,他也知道林家有一儿一女,儿子看起来跟自己家的儿子关系不怎么好,女儿确是很少见过。
私下也听自己媳妇说过,老林家的女儿是个病秧子,每日要靠药吊着。
老林家也是拮据,房子在村里的最深处,都快挨进山里了。老林是个闷葫芦,平时也不爱跟乡亲们讲话。
林家没有农田,靠打猎为生。村里能跟他们一家讲上话的就更少了。
看着空旷的外面,王贵爹还是忍不住感叹,这还得是年轻人,手脚灵活,背着个娃娃这么快就跑没影儿了。
“孩子他爹,快来,贵儿醒了!”
王贵爹马上回神,又冒着雨赶紧跑进了屋里。
这场暴雨持续了很久,天一直是乌蒙蒙的,平时刚擦黑的时候,这会已经完全看不见光线了,地上湿滑一片,路面泥泞难看。
林母回到家中,一看到屋里林父给她留下的记号,就知道发生了何事。
此时虽已经看不清道路,好在居住了多年也熟悉了山里的环境,加急的往山下赶去。
林母是个眼神好的,暴雨之下,视线不清,山脚下隐隐有人朝她走来,身上的雨布走的咯吱作响,她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和呼吸,紧紧盯着过来的人。
山路不宽,但也足够二三人并排行走,眼见这个人正对着自己走来,眼瞧着距离越来越近。林母下意识的摸向身后。
“阿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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