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云翩翩回到一三二的时候,只有何娇娇一人在蒙头大睡。
何娇娇探出头来看到云翩翩,泪眼婆娑地又哭了起来,“翩翩,我被抛弃了。”
“啊!”
云翩翩一时没反应过来,凑近何娇娇一看,两只眼肿得像小桃似的。
“什么情况?”
“他今日约我去树林里说话。他说他不过是双灵根,一日后的剑丸择主仪式一点把握也没有,好迷惘好痛苦。”
“他家老祖寿元将尽,家中近三十年来一直受附近其他金丹家族的打压,若是他不能进入内剑,便会被族中召回,投入到家族保卫战中。”
“可是他长这么大,连女修的手都没牵过,他好不甘心!若是他回家中战死,没有女人为他掉一滴眼泪,会不会很遗憾?”
“他问我喜不喜欢他?愿不愿意与他欢好?”
“我反问他是真心喜欢我吗?”
“他说,他不知道,他不想骗我。他只是想谈一场恋爱,想尝一尝被一个女人爱过的滋味。也许,他是喜欢我的,但这不是爱,换成另一个他不讨厌的女人,也不是不可以。”
“我说不行!这对我不公平。即便不爱,也请不要伤害。”
云翩翩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说那个男修对何娇娇无情,那不准确。只是他肩上的担子,已经把他压垮了,他的爱,显得如此廉价与自私。
说他对她有情,也不准确。
真正的爱情,不会因为自己身处逆境,便将自己的痛苦转嫁到爱人身上,变本加厉。仿佛这样,自己便会得到补偿,会显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用——你看,我还有伤害别人的权利。
“何娇娇,你做得很好!我简直越来越佩服你了,你是怎么做到挥慧剑斩情丝的?我们一三二就急缺你这么聪慧的人才。”
“你爱他是没错,但这不是他对你予取予求的理由。他的爱太自私,太狭隘,他配不上你。我们家娇娇是世上顶好的女人,才不会因为男人的臭皮囊色迷心窍!”
“你说的没错,如果一开始,你们在这段感情中的地位便如此不对等,那只是一场孽缘。你和他在一起,处境只会每况愈下。干得漂亮!分开就分开,下一个会更乖。”
何娇娇被逗得破涕为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觉得自己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那是!挥慧剑斩情丝,有几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能做到。相信你的直觉,你在我眼里,是一个有慧根的人。”
其实云翩翩没有说的是,世上也有一些谨小慎微的人,一定要确定自己在两人之中,处于优势地位,才会有安全感,才肯付出。
比如她。
只是,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况且,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是人性。谁又能保证,他成为绝对强势的那一个,还会保持善良和谦卑?
帝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不能让何娇娇犯糊涂。她也不希望何娇娇投入这一段危险的感情,有一天,要靠着一个男人的良心,才能活得开心一点。
三月初二,青瓷院和青衿院的新晋弟子,课业都已全部结束。
云翩翩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给向薇发了个传声符。
向薇欢欢喜喜地过来,
“哎呀!我还寻思我和黑眼圈都饿了,太早来找你会不会不太好意思,不如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过来,你就想我了。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云翩翩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你昨天又上哪儿去花冤枉钱了?”
“嗨!还不是公孙蔓要拉着我逛街,我又买了件法衣,顺便给黑眼圈买了件遮风挡雨的凤羽袍。”
“握靠!你幺蛾子可真多,黑眼圈一头暴龙一样的丑疙瘩,你给它买凤羽袍,你是不是想男上加男,给它找个男朋友?说,一共花了多少灵石?”
向薇得意洋洋地道,“我这么爱美,我的黑眼圈自然也是翩翩美少龙,理所当然要打扮得油光水滑、油头粉面,像个小纨绔,才不至坠了我的声威。”
“不贵的,我们去北城的灯花庙会买的,我的法衣只要五百万灵石,黑眼圈的法衣三百九十八万,我是不是越来越会过日子了?”
神特么会过日子,云翩翩已无力吐槽,“你男人呢?没钱了去找你男人。你又不给我生孩子,我为什么要做付灵石的冤大头?”
向薇搂紧云翩翩的胳膊,莞尔一笑,“天天和他玩儿也会腻味儿啊。我做人呢最公平了,雨露均沾,又岂会让他独得恩宠?”
“为什么你对法衣会有如此执念?成日像个冤大头一样,常常因为这一身狗皮,把自己逼得山穷水尽,这样很好玩儿吗?”
向薇淡淡地道,“其实做人、修仙,都是很辛苦的事儿。可是,谁又容易呢?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喜欢美丽的衣裳,而且,只要付出灵石,便能得到你想要的,这难道不是最简单、最容易得到的快乐?”
“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我为何要苦苦压抑自己的欲望,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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