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最初的记忆里,清淑是一个漂亮的小娃娃。
她比奶奶带我在外贸商店里,看到的洋娃娃还要好看。
让我移不开眼睛。
而且,晼瑜姨家的洋娃娃会哭。
她不顺心思时,就小嘴一咧。
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掉的人心都变软。
家里没有女孩子,爸爸经常把“男儿有泪不轻弹”挂在嘴边。
弟弟七八岁之后也很少哭泣。
我对清淑这个小哭包,越来越感兴趣。
清羿和我相处的好,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儿。
清淑和清翔,总是离不开哥哥。
于是,我就有机会开始去观察娃娃为什么哭。
后来,等我再长大一些。
才慢慢发现,其实晼瑜姨家的三个弟妹都好看。
最好看的是清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目光都在清淑身上。
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永远都是那一年梳着两个小啾啾。
站在自家石榴树下,冲着我喊“明博哥哥”的小小女娃。
再后来,清淑他们兄妹开始上学。
我们在同一所初中读书。
也是那一年,家里和清淑家的关系变得淡薄。
那时候,我依旧执着的认为这不应该影响。
我继续喜欢看我的小娃娃。
自己年长清淑他们兄妹三岁,在学校里不管是学习还是一些琐事。
我都应该要照看他们。
这样我就多很多机会,和他们继续在一起。
以前奶奶经常说,凡事在不触犯律法,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
万事随我心。
在我情窦初开时,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看清淑的目光里,不再是儿时单纯对漂亮娃娃的喜欢和好奇。
那里面,开始慢慢有其他东西。
多到我害怕吓跑她。
我让自己陷在矛盾当中,进退两难。
小时候,我读《后汉书》时。
每当读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我都深表赞同,做人不应该因一时的失利而灰心丧气。
要审时度势,变不利为有利。
就算在最开始这方面失去,在其他方面也一定会得到。
无所谓得失。
直到,我反复确认过自己对清淑的占有欲。
每每想到这句话,都莫名恼火。
这世上,明明不是所有的人和事儿都经得起得失。
有些人失去,就再也无法弥补。
即使往后得到再多,都不是我最想要的那一个。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就像一个无耻的偷窥者。
我害怕清淑发现我对她的感情,坚定的拒绝我。
可我又舍不得离她远一些。
总是想出现在她面前,哪怕是不经意的看上她一眼也好。
清羿有时间,就会带着清淑和清翔来家里听奶奶讲书。
直到,我开始读高中他们都还会时不时过来。
这时候,我基本上都是在卧室里忙着学习为考大学做准备。
哪怕是这样不和她见面,知道她在家里我心底的雀跃依旧能轻易扰我心绪。
时间过得很快。
我在军校读书时,一直没有机会回家。
转眼间,清淑就到谈婚论嫁的年龄。
我每天都过得很痛苦。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那么怕过。
我怕她喜欢上别人,我怕她拒绝我太干脆。
不给彼此留余地。
我怕晼瑜姨,因着妈妈不喜清淑嫁给我。
我更怕,她因着两家父母的关系不喜我爱她。
记忆里,我所有的怕都是因她而起。
在我开始给她频繁写信之前,我们两家关系一直不温不火。
白叔和晼瑜姨很尊敬奶奶,也很爱护我和弟弟。
只是总少一份亲近。
我不敢冒昧的让爸爸上门给我说亲,怕她漂亮的小嘴里说出我不愿意听的话。
没有人知道,她的一句话能让我上天堂也能让我下地狱。
直到我们领好结婚证,我才真正安心下来。
我们那时候考军校,都是国家分配专业。
我读军事指挥系。
毕业下连队时,我们这个专业里军事干部和政工干部界限分的并不清晰。
我实在是怕清淑过苦日子,就排开众意和军事干部一起训练一起出去执行任务。
那次任务,我差一点就没回来。
当时我是怕的,我放不下奶奶爸爸弟弟和妈妈。
更放不下清淑。
我要是牺牲在这儿,她以后就会喜欢别人了吧。
在昏迷前,我就想着未来她嫁的人对她不好怎么办。
把她托付给谁,我都不能放心。
等再醒来时,我刚刚做好手术。
正躺在军区医院的病床上。
再后来,我转到协禾医院里养伤。
我第一次和清淑有秘密。
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