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锡否认了天尘的话,这让所有人一怔。他则继续道:
“我们人族总在对战中取守势,在一座岛,一座山,一座城上布置禁制,以此消耗敌人的数量。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在用盾牌消灭敌人。重华山是个大盾牌,这个大盾牌周边又立了四个小盾牌,靠盾牌消耗想要打破盾牌的敌人。在战争中,用盾牌而不是长矛去消灭敌人,可不就是在吃亏的条件下打仗么?”
“撇去灵智未开的妖兽不谈,从东海三岛到尾屿岛、巨鲸岛,再到中原四州,我们斩杀的妖兵、妖将、妖王已近百万,用的都是这个打法。依道友看,我们还打错了不成?”幕主问。
李平锡当然不能说他们的打法错了,便解释道:“战争里只有攻击与防御两件事,攻击的目的是消灭敌人,防御的目的是保存自己,其他的如前进和后退,都是攻击与防御的变化。我们每每在保全自己的时候消灭大量敌人,可以说是将防御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了。我得南无乡的授权,翻阅修仙界的历史,知道这是万年前驱逐妖族那一战中,地师府的祖师将地势与禁制发挥到极致,占了大便宜的缘故。可道友们有没有想过,既然能在防御中消灭敌人,那有没有可能以进攻来保全自己呢?”
“从最后的目的来说,如果能把妖族全部消灭,自然就保存了自己。可主动出击对方,等于放弃了有利的地形和禁制,伤亡往往更大。”李精微说。
“防御的缺点在于被动,我们在椟柙谷打了大胜仗,妖族吃了这个亏,第二次就不来了,这就是被动。攻击却是主动的,抛去地形和禁制,还可以寻找其他有利于我们的条件,有这样的条件就打,没有这样的条件可以不打。”
“自驱逐妖族,人族每数百年或一千年,就要应对一次来自妖族的攻击,每次都是这么打过来的。难道这一万年的经验,在道友眼里竟不值一提么?”
李平锡想了想道:“这些经验都是好的,但多是防御的经验,进攻的经验很少。自玄朝开创,凡界每隔几十年或一百年,就要应对一次来自西面的胡人的攻击。细算起来,凡界经历的战争是修仙界的十倍,也就比修仙界积累了十倍的经验,其中就有很多进攻的经验。南无乡尚未修行仙道时,曾与我一起破胡人大军,当时就是他主动出击,截住了胡人的退路。胡人后路被断,军心不稳,被我一击而散,杀起来比捉漫山乱跑的羔羊还容易。”
“这与椟柙谷一战差不多。在夹澜关击散妖族后,他让我夺回两界山,在此截住了数万的妖兵妖将。虽然杀敌数量不如椟柙谷,但这都是妖族的精锐。”幕主说。
“你们想用过去的经验对付妖族,可妖族已经不一样了。这次四个皇子互相配合,险把京华城攻下来就是一个证明。”
“话说到这里,道友是怎么想到妖族会如此做的。”虚云子问。
“如果我是妖族统领,我也会这么攻城的。但我不会在第一次攻城时就这样做,而是经过几次试探,看清各城在防御上的漏洞之后再行动。如果我猜的不错,妖族夺取京渊城后,会尝试以此城为跳板,试探性的攻击重华山。但重华山不是那么容易攻取的,他们失败几次后,又会掉过头打京华城的主意。再攻京华城时,他们还会用类似的办法,但会在熟悉其余几城的城防之后。到时我们的压力会更大。”
无论对李平锡的推论认同与否,他描绘的先熟悉四城城防,再一鼓作气的攻取京华城的场景还是让掌教们心里一寒。如果妖族这么做,京华城真就危险了。而一旦京华城失守,妖族以京华城为跳板进攻重华山的话,重华山的前途也就岌岌可危了。
“道友有什么具体的建议么?”文松龄问。
“我来京渊城是为增长一些见识。此战中,也确有一物给我非常大的震撼,便是你们打造的飞舟。进攻需要矛,防御需要盾,而飞舟将矛与盾结合在一起了。矛与盾的结合,也证明攻与守是具有一体性的。何不把各城的飞舟抽出一部分,统一的放到重华山上,这样就能更充分的发挥飞舟的优势了。”李平锡说。
众人闻言沉思起来,四城拥有的飞舟差不多。但在交战中,京渊城的飞舟只用了小半,京澜城与京关城也差不多,显然没有充分发挥飞舟的作用。京华城则有大半飞舟被击沉,修士们因此伤亡惨重。可飞舟是各势力自己的,怎可能抽出一部分放到重华山上呢?李平锡见状又道:
“我知道,诸位的飞舟皆有所属。天师府也有许多飞舟,想是为了体现与各宗同仇之心,也分到了四城之中。试想,如果天师府没有把飞舟分配出去,那只要以大量飞舟驰援京华城,京华城的死伤就不会如此惨重。”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各宗毕竟是在守卫天师府的地盘,天师府不出人力,其他修士如何想的通?掌教们正觉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又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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