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百二十抬。”
看到聘礼单子,每一抬的分量都极重,饶是底子不薄的薛家人瞧见也震惊万分。
安国侯如此大手笔,财大气粗得令人发指。
可见是真心爱重他们家七七。
姜清瑶心中震动,安国侯这人好极了,她就喜欢这么大方得体的人!
不禁想到上辈子掏空嫁妆供养侯府,努力赚钱倒贴渣夫养外室的倒霉日子。
再次感叹,要是上辈子选的是安国侯就好了。
她都不敢想象前世选了安国侯,她该是多么开朗的侯府主母。
姜清瑶晶莹眼睛一红。
贺峥悄无声息地靠近,“这是你该得的。”
“啊?”姜清瑶倏地回过神来,眨了眨湿漉漉的眸。
他该不会以为她感动到哭了吧?
她只是扼腕,叹息,觉得上辈子太倒霉太苦了,瞎了眼选了贺怀轩那个狼心狗肺的。
“嗯嗯,我知道的。”姜清瑶从善如流地接道。
“圣旨到——”
皇上身边的曹公公前来送贺礼——皇上的御笔亲书。
一幅墨宝,遒劲有力写着“佳偶天成”四个大字。
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这是皇上对两人婚事的认可和祝福,是天大的荣誉。
有了这,没有人敢说他们不配。
皇上都说配,你要说不配,你比皇上还厉害?
那就等着砍头。
薛家人个个眼睛都快笑没了。
姜清瑶也跟着高兴起来,心道这不是打了永佳公主的脸?
回头碰到永佳公主再说她不配,就直接拿这个甩她脸上,让她瞧瞧。
薛老爷子对贺峥道:“侯爷,咱们家七七就交给你了。”
七七……
姜清瑶侧脸小声道:“七七,我的乳名。”
贺峥颔首,嗓音低沉而笃定:“外祖父放心,我会照顾好七七。”
一声“外祖父”让人受宠若惊。
商人本就是最末等,总叫人瞧不起,安国侯身份显赫,却丝毫没有架子。
“好,好,好!”薛老爷子面上笑得更开心了。
七七。
这个称呼从安国侯嘴里吐出,别有一番滋味。
姜清瑶难得面上微微一烫。
贺峥没有久留,带着人回去。
“等一下。”姜清瑶扯了下他的衣袖。
贺峥停住脚步。
只见她飞快地跑开,很快又回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姜清瑶塞到他手里,“回去路上饿了就垫垫肚子。”
贺峥垂眸,手帕包着一团荷叶包饭。
“好。”他的神情温柔了许多,眼底的温度炙热,扫过她嫣红饱满的唇。
一旁的溪枫:又是大人被姜姑娘投喂的一天。
好甜!
薛家欢天喜地,另一厢,宁远伯府死气沉沉。
傍晚,下人神色匆匆:“伯爷,不好了,老夫人吐血不止!”
姜屹松慌乱,火急火燎派人请大夫。
一直到次日早晨,姜老夫人的病情才稳定下来。
老夫人昏沉,许氏连侍疾都不用了,终于松口气。
离开福盛堂,她嘴角勾起,不用照顾老虔婆,实在太好了。
“母亲。”姜韵雪去了翠梧院,扑到许氏怀里。
“安国侯府竟然给了一百二十抬聘礼,外面的人都在说姜清瑶有福气,她还有陛下的御笔亲书呜呜呜。”
姜韵雪嫉妒得簌簌落泪,“女儿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过她了!”
许氏面沉如水,“我派去安王府的人说安王去了西境,等安王回来,求他给你一个名分。”
安王府的侍妾哪里比得上安国侯府夫人尊贵?
妾永远都是妾。
上不了台面。
姜韵雪哭成泪人。
许氏阴恻恻地开口,“娘错了。”
“早知道姜清瑶害你这般伤心,当年就应该狠狠心,趁她病捂死她算了,省得装慈母哄你父亲高兴。”
姜清瑶小时候高烧不退,她半夜打开窗户用水浸湿被子,还偷偷倒掉了汤药,没想到姜清瑶命硬,挺了下来。
要问什么滋味,许氏现在就是后悔。
哭了一会儿,姜韵雪抬起头,“祖母吐了好多血,她不会要死了吧?”
许氏面容微僵,幽幽道:“那是她的命。”
“如果病死了,就命该如此。”
“咱们阻止不了。”
姜韵雪只是觉得祖母的病情恶化得太快,隐隐有点不对劲。
又过了一日。
管家找到姜屹松:“伯爷,药铺小厮刚来送药,说夫人买了药。”
“买药?什么药?”姜屹松困惑,许氏又没生病,她买什么药?用来做什么?
管家也不懂,“生附子,那小厮说夫人最近买了不止一次,可能要得急,他们就送上门了。”
“噢,那小厮还说生附子千万别跟白及,半夏,瓜蒌那些同食,药效相克。”
此事实在古怪。
姜屹松沉默,他在思考。
许氏一直贴身侍疾,母亲的病用了药却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