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丈原。
嘱咐荀攸书写了一封回信交给胡车儿,此外赏了胡车儿五十金后,刘璋亲自将胡车儿送到了辕门处,临别寄语道:“卿可回复张骠骑,骠骑之心,我已知之,可早定计策,两相合力,为国家除去李傕、郭汜二贼,还关中一个太平。”
“小人自当回禀,请刘益州宽心,不日便有回信。”胡车儿拱手应诺,向刘璋恭敬的领命道。
言罢,胡车儿倒退数步,再向刘璋拱手告别,就此翻身马,飞驰而去。
送别了胡车儿,刘璋观望了一眼天色,但见东方的天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金灿灿的晨曦自云层中映照而出,渲染的半边天空皆是金亮。
昏沉沉的夜色一驱而散,天快要亮了。
“荀卿,法卿,夜里劳累,你二人且去休息一会吧,补个觉。”刘璋转头,向着主簿兼军师中郎荀攸、军议校尉法正慰问了一句。
荀攸正远眺朝阳,一时间有些入神,闻言他回过神来,拱手向刘璋致谢道:“多谢明公,攸向来睡得少,却是不太困,倒是不必补什么觉。”
自踏入关中、回归故土后,一向精神有些亢奋的法正则摇了摇头道:“明公,只有慵懒之徒才会需要多睡,似正之辈,却是用不着补什么觉。”
好言的一句慰问,见荀攸和法正都给否了,刘璋也不做强求,他一手拉着荀攸,一手牵着法正,领着二人向中军大帐走去。
“既是二卿都睡不着,那我们洗漱一番,用早饭吧。”
等到刘璋、荀攸、法正三人洗漱一通、用过早饭后,天色已是通明,阳光穿透中军大帐的幕布,将中军大帐映照的十分亮堂,吴班知趣的领着几名奴仆,将夜间点燃的灯火熄灭。
太阳既然出来了,现下就用不烛火了。
这时帘帐被人掀开,兵曹彭羕、参军郑度连袂而至,当彭羕扫了一眼大帐内的人物后,他轻笑了一句:“本来以为我起的够早了,没想到荀主簿和法校尉起的更早,却是比我更早到了,看来我不够用心任事,还需努力。”
彭羕一声自嘲,引得郑度也附和了一句:“兵曹说的是,荀主簿和法校尉如此用心任事,你我不免显的惫懒了,当督促自己啊。”
法正面带微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问询了一句:“彭君和郑君莫要贫嘴,我和荀主簿比你二人早些到此,是有缘故的……你们还没吃饭吧,且先用饭。”
“哦,什么缘故?”彭羕一边盛着小米粥,一边向法正问询道。
法正没有立即作答,他先是和首的刘璋对了一眼,然后见刘璋点头,他才作答道:“昨日夜间,骠骑将军张济遣帐下都尉胡车儿前来拜见明公,因我和荀主簿离的近,所以明公唤了我和荀主簿一并接待胡车儿……胡车儿言明张济有心归顺明公,一同协力诛杀李傕、郭汜二贼。”
“骠骑将军?真是汉室不幸,骠骑将军这样的重职,竟是给了张济这般作乱造逆的凉州贼子……似张济这般过往欺凌天子、威逼公卿的狂徒,只合诛杀夷灭,三族不免。”彭羕放下还没吃几口的碗筷,愤然了一句。
“更不必提从张济归降一事,可以看出张济为人寡廉鲜耻、不知忠义,竟是背弃了和他一同出身凉州的李傕、郭汜,向着明公摇头晃尾。”
彭羕使着他一贯愤青的性子,怒斥两句张济以及张济现下所居的骠骑将军一职后,他皱着眉头斟酌了片刻后,猜疑道。
“凉州诸将,素来不晓忠义,誓言就像放屁一样,风一吹就散了……这张济归降一事,真假恐是难测。”
“正是,人心隔肚皮,若张济是忠义之士,这归降一事,倒是无所可疑,只是凉州贼子,地近羌胡,同羌胡杂处,心性险恶,不类汉儿,张济归降一事,却是难以打下包票。”参军郑度应和了一句。
刘璋见着彭羕和郑度的态度,他感到有些伤脑筋,在平定关中后,他必然是要拿下凉州,收纳一批凉州士人和武将的,可他帐下重臣,看起来对凉州士人和武将都存在大大小小的歧视和偏见,到时候糅合麾下文武这一桩事情,只怕得花一番功夫了。
不过这里无怪乎彭羕和郑度对凉州武威郡出身的张济抱有偏见,认为张济之心难测,归降一事真假晦明。
实在是一方面凉州人倒了大霉,先是国贼董卓、后世李傕郭汜,把大汉的朝局弄的一发不可收拾,致使天下之人无不怨愤凉州,这种情况下,彭羕和郑度能对凉州人感官好起来才有的怪。
另一方面则是凉州地近羌胡,同羌胡杂处,沾惹了胡风,不怎么通晓经学,所以在经学为盛的当世,凉州人虽然武力值比较强悍,可在政治地位,却是处于卑下的地位,少有凉州出身的大儒和名士为凉州摇旗呐喊,也就导致凉州人风评日下。
“明公意下如何?”彭羕在快速吃了几口小米粥,饮尽了一碗后,他忙不迭的问起了刘璋的意见。
刘璋道:“前有檄文,已宣言此战只诛杀李傕、郭汜二贼,其余降者不问,是以我应下了张济所请,同意了张济的归降。”
“明公,万万不可,这张济归降……”彭羕闻言脸顿时露出了急色,他正欲进言,但他的话说到了一半,却见刘璋摆了摆手止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