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池州真心帮忙还是假意客气,青黛好容易抓个劳动力,怎么会轻易放过。
几天过去,花家班在附近安顿了下来,园子是不够住的,不过伶人们对于住宿没有什么要求。
谢娴这边的待遇比起他们以前算不上最好,但也算不上差,所有的薪酬、福利都是白纸黑字定好的,为了让他们明白,娉书一式两份,还在衙门过了红契。
谢家如此合理合规的入职流程,让他们有种诡异的安全感。
以前她们曲意逢迎,才能从上位者那里得些好处,而谢氏所有能做的和不能做的,都规定的明明白白,管事们除了必要的时候,其他时间都见不到人。
与此池州深有体会,什么耍手段压榨仆役,不好意思只要有人告发,分分钟让你赔得倾家荡产。
什么给上面送礼能升职加薪,不好意思,送不了一点,管事的基本工资也就比他们多个几两银子,待得久了,管事们都一副爱干干,不干滚的表情。
池州身边带了两个年轻的伶人,有男有女,美其名曰助手,但他知道,若哪天他做的不好,或者被抓住把柄,这两人势必就会顶上他的位置。
想起青黛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池州心中叹气,这谢家执事可真不好当啊!
他认命的抱紧手中厚厚一摞表格,站在书房门口,听见里面谢娴讨论的声音,神情有些恍惚。
“女君的计划,那些老琴人必须收拢,如果要做业务培训,最好找些有名气的。”
“那花家班这里呢?”青黛对于谢娴的计划有了几分了解。
“花家班新出几个曲子,作为鳌头打响名号,若有人想学,刚好给我们的艺人培训班整个开门红!”
谢娴斜靠在椅子上,心中思索,还有半个月红榜就要开启,各家无非就是那些个曲子,若光靠游吉他们出去能赚几个钱,但若开个榜前培训,就不一样了。
“哦对了,还有往年的那些参加过红榜,天榜退下来的老人,也邀请一些,找些有经验的,不光是技艺,心理咨询,打榜情境模拟,都可以按照内容不同分类收费。”
谢娴每说一样,青黛就提笔刷刷的写,坐在对面的花银等人,已然进入听天书模式,她想过谢娴会用她们来赚钱,却没想过是这种方法。
“女君,可这新曲子,还有乐器,真的要教出去吗?”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谢娴点头:“自然,既然对方付钱,我们就教真材实料。”最好把五线谱赶紧的普及一下,要不天天看那些千奇百怪的曲谱,眼睛疼。
“这曲谱,只要听过几遍,费些力气就能写出来,但我们只收一点小钱,就把这谱子广而告之,你觉的他们是愿意自己写呢,还是买我们的谱子。”
门外的池州点点头,谢娴所说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最重要的是,让人收集各类曲谱,用我们的方法出一个曲谱集,凡是来我们这里培训的都送一本。用我们的谱曲方法的人越来越多.......”奠定中原曲谱的道统指日可待。
谢娴的表情风轻云淡,但说出的话却是让屋内屋外的人心头一热 。
“老生但凭女君吩咐!”花银面上有些激动。
而门外的池州也紧了紧手中的纸,谢娴所说是他们以前万万不敢想的。
而屋里面谢娴还在继续:“与其抱着新谱子,被人算计,我们大大方方的拿出来,还能赚些钱财,何乐而不为?”
后世教培机构是如何疯狂敛财的,谢娴想的明白,既然大家都想打榜,那她开个培训班,提高大家整体实力,不过分吧!
卷卷更健康!
待到花银她们出来,池州才恭敬的敲门进去,他递上资料,青黛一张张翻阅,看了眼池州眼下的青黑,她丝毫没有抓壮丁的愧疚。
“改了三遍了吧!这次算你过了。”
听得青黛的话,池州这才呼出一口气,自己这些天的忙碌,总算过关了。
但没等他高兴,就听青黛道:“你这管事就先担着,下面伶人的绩效还有考核标准需要拟定,两天的时间,我要看到你的报告。”
见他满脸茫然,青黛往隔壁一指,“有不懂的,去账房那边咨询一下左小先生”,然后敷衍的勉励几句,就把他打发了。
而从始至终,坐在上首的谢娴都在写写画画,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
出了门的池州看着园子里忙碌的众人,恍然发觉,自己这三日就这么忙的过来了,没有对于新主子的讨好,也不必与管事虚与委蛇,更没有优伶之间的尔虞我诈。
他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了三天,看着院中的花树灼灼,池州突的笑了,如此这般也挺好。
见他停下脚步,身后助手抱着一摞纸,闷声道:“池管事,那边账房好像快要下值了。”
池州顿时加快脚步,一想到刚才青黛布置的任务,头开始突突的疼,眼前这些花树也不是那么美了。
没过几日,消息传开,听闻花家班主现身,有人找上门来了。
只是第一个来的人,让谢娴有些惊讶。
“阿娴,近日可还好?”崔镜温声道。
自他那天遇见游吉,就知道他与谢娴的相遇不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