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淳只能干坐着,白令君坐在上首,任凭下面的商贾相互交流,他们对有些消息也是略知一二。
而谢泽之,此刻却在观察身边的年轻人,“尤大郎君刚回雀县吗?”
“回县城,已近年关,家中催的急。”尤淳独自坐着,面对如此多的人,却也不显尴尬。
谢泽之点头,尤家他是知道的,才被谢娴收入名下,现在这小子能为女君效力也是赶上好时候了。
他淡淡道:“阿娴一介女儿身,以后诸多事物,要靠尤郎君相助。”
“能为女君效力,是小子之幸。”尤淳作出惶恐之色。
“善!你随我来,这位是黄家主,他家做的是玉石生意,这位是温家主,西街的柴炭铺子就是他家的.......”
谢泽之对于能有人来帮忙,自是欢喜的,他身为谢娴族叔,自然要为侄女考虑,所以迫不及待的把新上任的尤执事,介绍给众人。
而尤淳眼神扫过每个人,其人身后势力都在脑中自动跳出来。
嗯!这姓黄的背靠陈王,除了卖玉石,还干些拐卖勾当,不能合作。
这姓温的,不是雀县地头蛇背后的东家吗?好像还和女君有过节来着,不能合作。
尤淳真不愧是,最大情报组织的精英,他手中各家的消息太多,谁好谁坏一眼就能看出。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把所来之人都过了一遍,而且能与之合作的都已经筛选出来了。
见他游刃有余,谢娴透过幕帘看着心中满意,自己真算是找对人了,他对人态度不同,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果然他才是消息最灵通的人。
她心中暗叹,走鼠道之人都这么牛的吗?也有人找尤淳麻烦,但三言两语就被他打发了,完全不需要谢泽的帮忙。
这人有点东西,自己可要趁现在赶紧能用则用,虽然人带伤上阵,自己也不能拖人后腿。
众人见这谢家执事有些难缠,便准备用最朴素的手段压制尤淳,敬酒!
尤淳脸上微变,他身上的伤愈合缓慢,若饮酒定然药效减半,但此刻面对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他并未退缩。
从婢女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但入口的是清冽的茶香,他有些意外,面上不动声色,转头看向偏厅的位置,谢娴见他看过来,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好好干。
尤淳似是被她明媚的笑容烫到,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又投入眼前的酒局之中。
谢家执事吗?感觉还不赖,他如此想。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便开始了最终的竞标环节,谢泽之和谢娴商议了半天,还是决定用暗标。
用明标容易得罪人,避免大家尴尬,就都把出价,写在纸上折起来,然后价高者得。
当然这些是基于,货物质量相同的情况下,不过雀县不大,来的商贾之间大多认识,竞争没那么激烈,都是有头脸的,谁还不认识谁了。
谢娴看他们一个个的老神在在,心中嗤笑,所以说她为什么答应用暗标阿!等下翻脸才好玩。
尤淳眯着眼睛,他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但没有谢娴这么乐观。
待到第一轮标价公布的时候,众人惊诧不已,说好的大家排排坐吃果果呢,结果有人不按套路出牌,而谢娴只公布竞价结果,绝口不提,价位是多少。
“这王家也太不讲究了,这布匹之事又不是他专营的,为何参与竞争?”有人不乐意了,他是雀县最大的布行商人。
王家执事嗤笑一声:“我王家虽然在雀县不善布料生意,但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
“这话说的谁人不知道,王家基业在南边,好些个桑园都是他们的,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众人心念电转,陡然间意识到,谢家组的这个局,不简单。
矿场采购都是大批量的,而且听说黑石卫那边起了个码头,只要自家货物能走淮水,就可以多个销路,何乐而不为呢?
且白令君在此,也无人敢以势压人,这不正是个为自家开辟销路的好时机。
在坐的没有蠢人,没人会以为,这会打破雀县的市场格局,而谢家矿场,动辄千人的吃穿住用,这可是个新蛋糕,还热乎的呢!
尤淳就见桌旁的众人从开始的按资排辈,到现在的各怀鬼胎,各个世家之人从地域和远近亲疏,分成一派。
而商贾们,又分成另外一派,最后小商贩们抱团取暖。
只仅仅一个暗标,就让原本无懈可击的商人们自动瓦解在不到盏茶的时间里分成三方势力,他摩挲着手中的小壶,心中惊叹,如此手段,真的是谢家女君所出?
偏厅中的谢娴终于露出了笑容,心情愉快的吃吃喝喝,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孟氏的家常话。
孟氏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便借口要去看着后院,告辞了。
谢娴点头,“多谢大娘子陪我,快些去看弟弟妹妹们吧!”她从善如流。
待到前厅所有标价落地,众人陆陆续续散了。剩下就等着去县衙立契书了。
尤淳进到偏厅时,就见谢娴百无聊赖的望着对面松院雅筑。他轻咳一声,坐在矮几旁。
谢娴回头见他终于忙完了,回过了神。哎真无聊啊,早知道不用自己出面,她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