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庄,众人一拥而上。
甲大三两下就被拿下,远远跟在后面的几人也被乡民们找了出来。
堂屋中,谢娴皱起眉头:“老仙师是说,甲大几人的红眼之症,是食了白肉?”
“他们几人应是跟在流民身后,混入营地的。”牛二一脸严肃道,这几人若是不处理了,还不知道要惹多大的乱子。
“食白肉者,非复人伦矣。”老仙师坐在椅子上,手摸着胡须点头道,他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这些人每次在大灾之后都会出现,若不及时处理,便会带来灾祸。
“那营地的流民为何不上报?”有年轻人问道。
旁边的乡老瞪了一眼,“哎!他们也是可怜,还不是怕被报复,何为流民,无根者也!”
谢娴垂下眼帘,虽然白令君给流民们放宽了落户限制,但本地乡民对新来的流民很是排斥。这种事情在现代都存在地域歧视,不可避免,现如今只能等慢慢融入。
流民们只能做最苦最累的活,无产,无地,自然心中不安,心不安,每天过的战战兢兢,对雀县没有归属感。
谢娴深吸了一口气,暗自盘算冬日的煤炭还需要更多的人手,等黑石卫卒回来后,便要准备招募人手扩大生产了。
她从桌上拿起,那把被磨的雪亮的铁铲,心中微动。这东西是从流民营地流出的。
她眼中掠过一抹寒光,族中事务如何处理她不管,今天这事必定要给个交代。
她抬眼看了树下罚站的三小只,谢苗也站在旁边脸色难看。
她洗砚池和幼学的管理规章也要提上日程。
谢娴答应帮忙处理甲大几人,按照她原本的意思,直接送县衙按律当斩,但夏朝的死刑执行非常严格,需要呈报皇帝。
等这几日关个三五月,就怕会有别的变故,比如,大赦天下,拉去做徭役什么的,那就浪费她表情了。
老天师和小童被牛二送出桃庄,谢娴为了答谢还送了几个金饼,这几个小的若是真丢了还不知要出多大的乱子,于情于理都该感谢老天师。
牛二面色不大好看,看这谢娴欲言又止:“女君,那甲大几人,真要送去县衙吗?”按他的想法是,拿去挖煤也行。
谢娴摆摆手:“埋了吧!就说押他们去县衙的路上逃跑了。”粮食也挺贵,直接埋了还能肥地。
留下一脸错愕的牛二,谢娴出门去了。
一日后,谢家议事堂。
谢娴跪坐与团蒲上,正襟危坐,她一改往日的惫懒之色,眉宇间凝着一层薄霜,环视四周,沉声道:“今日我桃庄之事,族中对流民监管不力,导致有人持刃行恶。”
“我记得当时,从敏烟手中交接之时,我就强调过了,这些工具每日都要回收的,现在呢?”她声音不大,但无端的就让人有些发虚。
他们当日打着为了锻炼族中子弟的名头,要过管理权,等到手后发现白县令的账目做的细,流民这块倒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几个族人便把差事撩给下面的灰衣来处理了。
那些仆役,本就喜欢偷奸耍滑,见主家不上心自然也不会多用心。这几日族中为准备丰收祭,调用很多仆役回转。那边自然就落空了。
灰衣管事战战兢兢的汇报完,不敢抬头看谢娴的表情。
而那族人的家主,顶着谢娴的目光抬起下巴,反驳道:“女君未免太过小心,不过是几个流民拿着工具乱走罢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他前几日约人喝酒,把这事甩在脑后,忘的干净,虽然失约但是也没造成大的损失,这事,说说也就过了。
身后的族老捋须,语重心长:“此事说的容易,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流民问题若不妥善处置,恐将累及全族。既然答应做好,出了纰漏,女君问罪实属应该,泽越你过了。”
他看这谢娴冷厉的表情,心中知道此事没这么简单。他们当日也有疑惑,女君为何对那批工具如此在意,但谢娴实在坚持,但据他们的人回报,这批铲子就是比同等的坚固一些罢了。
那心怀不轨的家主,见族老发言,自知理屈,只得低头道:“泽越之过,此批武器自当为女君收回。”不就是几把铲子吗?我交还便是。谢娴沉默不语,似乎并未应允。
亦有人不以为然,冷哼道:“女君是否过于严苛?族中事务繁杂,偶有疏漏,亦在所难免。”谢娴转眸,此事便如此翻过。
她直视众人,直言:“至于幼学之事,孩童无知,门房疏忽,自当是我二房之过,愿领罚。”此事说白了与族人并无多少关联,他们也不甚在意,但必须让众人警醒。谢娴只觉自己仿若回到校园,开不完的会,学不完的习。
见谢娴毫不避讳谈及自身过失,众人这才正坐,认真看向堂上的女郎。此等胸襟,较男子亦不遑多让。
她见众人满不在乎,心中早有预料,故而并未露出多少失望之色。
她也不多言,直接取出一卷账簿,轻轻展开道:“煤炭之利,诸位想必早有耳闻。然而,生产须建立在有效管理之上。若不能达我之标准,合作与分润,皆是空谈。”
话毕,堂内霎时寂静,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片刻后,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