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梵道:“大哥能这么想自然最好,但你也要多加小心,毕竟咱们家没有什么家室,日后你若是出头了,难免遭人妒忌。”
她前世见过的龌龊是旁人想也想不到的。
都说文人风骨,其实最腌臜的,便是有些文人。
若是想阴一个人,有千百种办法让人有苦说不出。
林周过了年就十六岁了,但若是能在这个年纪考中秀才,也算不可多得。
林周默了默,最后重重点头:“我会多加注意的。”
他尽量不与任何人起冲突,去学府本就是为了考学而去,别的都不重要,就算偶尔受点屈辱,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林梵见林周并没有懂她的意思,叹了口气。
罢了,大哥现在年龄还小,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了才能懂。
虽然他已经够成熟稳重的了,但这些还不够,入了官场的哪一个没有心机城府,不懂算计谋划。
这远山学府,就当是一场历练,等日后大哥入了官场,便能少走很多弯路。
一家人在一起说了许多话,第二日,金氏和林大郎难得没有去铺子忙活,正在吃早饭,便见一个婆子笑呵呵的推门走了进来。
家里的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严实,但这样直接推开门进来,也实属不礼貌。
金氏连脸上的笑都不想维持了,起身淡淡道:“原来是四婶子来了,您是有什么事吗?”
四婶子一进门,原本是乐呵呵的打量着林梵家的宅子,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眼底的笑险些有些维持不住了。
啥家庭啊,一个早饭而已,别家都是稀饭配咸菜,可这桌子上,先不论一人一碗白米汤,一碟猪肉胡饼,还有大肉包子,咸鸭蛋,蒸饺,锅贴等等,简直比富贵人家吃的还丰盛。
她有些酸溜溜的:“这么多,能吃完吗?”
说着,手一伸,朝着盛放大肉包子的盘子里抓去。
林梵眼疾手快,用筷子狠狠敲了一下,只听“哎呦”一声,四婶子连忙收回手,骂骂咧咧:“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没事敲我手干嘛,你看都肿了。”
林梵冷哼:“我家的盘子,我想敲就敲啊,谁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伸出手,那指甲缝里的泥若是粘在了包子上,我们还怎么吃。”
四婶子有些尴尬,她看见大肉包子没忍住,下意识就把手伸出去了,却忘了这不是自己家。
不过为了找回面子,她冲林梵没好气道:“以前四奶奶看你挺老实的一孩子,怎么如今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脾气气性这么大,过两年谁还敢娶你,当心找不到婆家!”
此话一出,全家人的脸全都冷了下来。
这个四婶子原本就是不请自来,还没说上两句就教训起他们家的小姑娘来了。
林大郎站了起来,厉声道:“我闺女嫁不嫁得出去,就不需要你多担心了,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听说您那三嫁三休的闺女倒是又嫁出去了,可别又因为挑拨是非被休第4次。”
四婶子有些尴尬,还有些惧怕。
她年纪大了,但还记得曾经林大郎每一次进山,都是一身血的拖着猎物出来,简直比野兽还要凶残。
曾经,他也的确不好招惹,毕竟是能和猛兽搏斗的。
只是后来断了腿,性子才慢慢收敛了起来,变得懦弱而寡言。
前些日子,有人说林大郎的腿好了,如今亲眼见他毫不费力的站起来,四婶子才突然意识到,那个杀兽如麻的凶残猎户又回来了。
她打了个冷噤,连忙赔笑:“我这一时脑子抽,大侄子你可别跟我这老太婆计较,丫丫冰雪聪明,脑子转的快,以后求亲的人指定踏破门槛。”
林大郎冷哼,并不吃她这一套:“说吧,你来我家有什么事?”
四婶子转了转眼珠,赶紧道:“自然是有事,而且是天大的喜事,我先给你和侄儿媳妇报喜来了!”
金氏疑惑:“什么喜事?”
四婶子赶忙道:“我堂外孙女上个月不是跟着来探亲了吗,在村子里晃悠的时候,看上咱家林周了,非哭着闹着让我来给你们说道说道。”
“她今年刚好及?,家里是做货郎生意的,长的不赖,和林周年纪相仿,可谓是天作之合,要不明天上午让他们抽空来见见?”
金氏和林大郎愕然,林周的脸腾地通红。
“爹,娘,孩儿如今想以学业为重。”
四婶子见他拒绝,连忙劝道:“先成家后立业也是可以的,这好女孩啊,就得把握住,我堂外孙女可是经商的好手,多少人踏破门槛也要求娶呢。你以后求学,多一个贤内助料理家里,伺候双亲,不是正好?”
金氏冷哼,说什么她的堂外孙女来走亲戚,她怎么不知道这四婶子的堂家来走动过。说不准就是她把周儿给宣扬出去的,想着做媒捞一笔好处。
她呛道:“既然那姑娘这么抢手,怎么还没定下来?”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诈。
四婶子乐呵呵道:“这不是以前跟着他娘做营生呢吗,她十三岁时就自己找人秀帕子,秀荷包,然后拿着一起去县里卖,跟人谈价格,赚差价,如今好几个村的妇人都跟着她做,一个月能赚三四两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