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房间里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进来吧。”
任正泽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啊!”
鸭舌帽男子听到声音后,伸手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去。任正泽则跟在他身后,也走进了房间。
只见斑驳破旧的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一件花衬衣,戴着一副黑色墨镜,看不清眼神,翘着二郎腿,慵懒又随意的靠在沙发上,一只手夹着一根点燃的雪茄。
细看之下他唇角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任正泽站在他面前,静静的注视面前的男人,总觉得熟悉…
心中一动,可又不太确定。
目光流转落在他夹着雪茄的手上,往前走了两步,声音略微颤抖,试探着喊道,“阿黎……”
男人缓缓抬起头,透过墨镜的镜片和任正泽对视,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后,他说,“好久不见啊,任正泽。”
任正泽听到这句话后,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真的是你!阿黎!”任正泽瞪大了双眼,语气激动。
黎元青唇角一勾,“没想到吧,我不光回来了,而且还活的好好的。” 他的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着一丝细微的嘲讽。
“阿黎,这几年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还有你的家人如今在哪里?” 任正泽哑着声音问。
“跟你说?”黎元青一把取下墨镜,露出那只不会动的右眼。
恨恨的说,“说什么!跟你说我的这只眼睛瞎了? 还是说你能赔我一只眼睛! ?”
他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走在路上小孩看到我的眼睛就哭,说我是怪物是独眼龙,我走到哪都要戴着墨镜,免得别人指指点点……
任正泽心一沉,脸色变了变,“你的眼睛是在那次任务中受的伤?”
说完,他又问了一句,“你们全家离开汉城,也是因为这件事?”
本来已经尘封的记忆。
因为看见他,那些带着血的往事,又重新撕开了口子,被洒上盐。
抬眸,黎元青的眼里已是一片赤红,咬牙切齿的说,“任正泽,教育局局长的位子你坐的舒服吗 ? ! 从一个小跑腿的升为局长,你真是一路平步青云啊!”
任正泽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想说点什么。
只听到他又说,“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失去了一个家,我的妻子孩子都没有了!啊啊啊!!”
说完,黎元青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任正泽砸去。
压抑多年的恨终于得到了发泄,他这一下,力气用的很大。
“呯”的一声,任正泽脸色苍白,不闪不避,烟灰缸正砸中他唇角。
烟灰缸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任正泽被砸的退了两步,唇角破裂,牙齿掉了两颗,血顺着唇角流出来。
但他像被抽了魂魄的机器一样,看着黎元青,问,“她们…都死了?”
黎元青悲痛欲绝,头埋在膝盖上,眼泪无声的流。
任正泽瘫坐在地上,眼泪混着血一起流在下来,他自言自语道,“是我,是我害死他们的,是我害了你,阿黎。”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突然就站起来,往墙上撞。
一边念念有词,“是我害了你们!是我!” 大吼一声,“我还给你们!”
然后“嘭”的一声闷响。
黎元青听到声音抬起头。
起身,冲向还欲再往墙上撞第二次的任正泽,一把扯着他的手臂朝旁边甩,“想一死了之?就算你死了他们也活不过来!”
说罢,他朝门外喊,“来人。”
鸭舌帽就守在门口,来的很快,“老大。”
黎元青:“叫医生来,别让他死了。”
鸭舌帽瞥了眼一地的碎玻璃和流得满脸是血的男人,只一眼,便收回视线,“是。”
————
下午五点五分。
程鑫不知道是第几次看时间了,一点钟进的手术室,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还是毫无动静。
傅南城叫人买了吃的,程鑫一口没动。下楼去食堂打了份粥,她勉强吃了两口。
又过了半小时。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出来一个护士,“程保国家属?程保国家属在吗?”
“我是。” 程鑫一直盯着手术室,闻言,立刻回答。
她兴许是精神太紧张,猛地起身,差点摔了一跤,傅南城扶着她走到手术门口。程鑫问护士,“我爸怎么样?”
护士边摘口罩,边说,“您放心,手术成功,别的等下郭医生会跟您说。”
说着,郭崖平从手术室出来,身上穿着白大褂,往他们这边走。
将取下的头套丢到垃圾桶,郭崖平对眼巴巴看着他的程鑫说,“别担心,这个手术是我做过最成功的,但麻醉药还没过,你一个小时可以去看他。”
程鑫眼睛里有泪,心里百般滋味,感激道,“谢谢你!郭师哥。”
一场四个多小时的手术下来,郭崖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透着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