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你来得正好。”李行简走过来,“伤人案和盗窃案脱不开关系,你们谁见过盗贼?”
“大人,事情发生时,秦捕头家的小虎和小豹与盗贼有过一番打斗。”林明轩看了秦晓峰一眼,拱拱手。
“他们现在在何处?”
“在村口把守。”
“好。”李行简转向一衙役,接着道:“去把他们叫来吧。”
“是。”
衙役快步跑走,院内众人帮忙,一起收拾出一个小小的临时公堂,李行简坐在一张有些摇晃的椅子上,一手扶着桌子,开始审人。
大石站在最前面,他咽了一口唾沫,不敢抬头看李行简。
“你今日都干什么了?”李行简问。
“大人,小民今日在家吃过饭,就去医馆做针灸、吃药,一直到快中午了才回家,他们几个都看到了,林大夫和丁大夫也知道。下午,小民去了田里拢土地。”
“今日马杨没和你们一起去,你没觉得奇怪,没去他家看看是什么情况?”
“大人,小民家的地和马杨哥家的地挨着,在地里干活儿时经常互相帮忙,但我们两家离得远,其实往来不多,前两日去医馆看诊,是巧合,不是约好一起去的。”
“谁和马杨来往多呢?”李行简将目光转向其余几个人。
大石默默瞟了一眼当日拔火罐时表现得很“勇敢”的身材略壮实的男子,垂下头,没说话。
“大人问你们话呢,还不快说。”一衙役厉声说道。
“大人,小民几人年岁差不多,平日里一起干活,闲时一起玩,来往都很多……”一个头发乱糟糟,长着络腮胡子的男子答道,他是没看过诊的人之一,他的身形偏瘦,只比“瘦猴”好一些罢了,他好像很冷的样子,一直缩着身子。
“去看诊时,是谁叫他的?”
“大人,是小民。”脸上有伤的男子说。
咦,真是奇怪,丁希睿并没有见过他。她看了林明轩一眼,林明轩也正皱着眉头,回忆着前两日的男病人。
“小民听李嫂说大夫很好,便告诉了大杨,但是,小民因为……家里有些事,没有看诊。”
“家里有事?”
“是,大人。”男子将头垂得更低些,还想用手掩住脸上的伤。其他几个男子像是知道了内情一般,脸上似乎憋着笑。
“大人,阿阳家里……”里长伯上前来,低声说了几句,李行简听完,看了那男子一眼,似乎有些同情。
“希睿,我记得他……”安雨墨悄悄说道,“他吃过粥,喝过稀饭,今日也吃过紫菜羹。而且,他自己吃完后都要带回去一碗。”
“少夫人,安小姐,他是不是被家里的娘子打了。”半夏说道。
“啊?”丁希睿看了看几个男子的神情,觉得半夏的推测应该没错。被妻子打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件“丢人”的事,怪不得,里长要悄悄告诉李行简。
不过,话说回来,去吃饭的人,只要稍微留意些,都能看到厨房里的东西。无论是粥还是羹,都摆在厨房门口,干货、米、面还有菜蔬等东西都在明面上摆着,任何人都可能是嫌疑犯,包括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男子。
一股疑云在心头凝聚,丁希睿往侧面走了两步,轻声问林明轩:“他脸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弄的,能判断吗?”
“一般来说,淤痕在一日内就能显现,如果他就是贼人,额头处昨夜碰到了刀柄,今日白天就会有淤青。但是,恰巧这两日他的脸被打过,时间距离太近,分不出来新旧伤。”
“嗯。”丁希睿又瞧了瞧他的身形,扭头看向院门。等小虎他们来了,也许能认得。
李行简继续问话,确认院中几人今日都做了什么事,有没有人作证等。不多时,小虎和小豹赶到,丁希睿紧紧盯着几个男子,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反应。不过,也不知是犯人太镇定还是其中根本就没有犯人,几人的表情并没有明显变化。
目前还有一个线索,犯人的腹部撞到过药箱,丁希睿将目光转向他们的肚子。初冬时节,每个人都穿着夹袄,无缘无故总不能让他们脱掉……
丁希睿灵机一动,大喊一声,“偷药的贼人,就是你!”
院里几人都转过身看向丁希睿,除了那个长了络腮胡的男子。
他察觉到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尴尬地转过身。李行简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看来,贼人是谁已经清楚了。”按照正常人的反应,听到别人喊“抓小偷”肯定会忍不住去看,而不是将自己钉在原地。
络腮胡子男眼中惊恐,慢慢地扭头看向左右,发现院子里的人都盯着他看。
“大人,我刚刚因为脚疼……所以……”
“你先别急,待会儿有你说话的时候。”李行简面无表情,凌俊生与秦晓峰相视一眼,往男子身边移动了几步。
“大人。”林明轩上前一步,“偷药材的贼人额头和腹部有伤,可否让小民查验一番。”
“嗯。”李行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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