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厨房,丁希睿拿起一个玉蜀黍饼子,掰了一口。
玉蜀黍面用开水烫过,又加了面粉、鸡蛋和少许糖发酵,在平底锅上摊开、烙熟,真是蓬松暄软,香味十足。
“少夫人,菜还没好呢,你别吃太多了。”半夏一边翻新的饼,一边说着。
“我只是尝一尝而已。”丁希睿微微笑着,去往一边继续切菜。
金黄灿烂的玉蜀黍饼,清炒小菘菜,荷兰薯炖鸡肉,凉拌萝卜丝,小米汤,在餐桌上摆开,热气腾腾,很是诱人。
南星一连吃了三张饼子,尤嫌不够,正想伸手拿第四个,被林明轩敲了一下手。
“你小心吃撑了,晚上睡不着觉。”
“少爷,我再吃一个,就一个。”南星呵呵一笑,拿了一张小的。
丁希睿喝了一口小米汤,缓缓说道:
“吃完饭出门走一千步,然后回来扎马步。”
“好——”南星拖长了声音,很是期待的样子。
连日忙碌,这顿饭比较舒心,每个人的胃口都很好。一阵风吹过,院里的马打了个响鼻。
“啊,我早上忘记扫院子了。”半夏吐了吐舌头。
“那待会儿你多洗几个碗……”南星将自己的汤碗推到了半夏旁边。
“我才不给你洗呢,大不了,我明日、后日多扫两天院子。”半夏撇了撇嘴,嫌弃似的,用筷子隔着,又将他的碗推了回来。
丁希睿和林明轩相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这俩人,一有空就斗嘴,没个清闲的时候。
几人将厨房收拾干净,一起走出院门。空气清凉,天空还有微光,长庚星在远方闪烁,临近中秋,月亮早早升起,已接近满月之相。巷子里的人家盆碗碰撞,时不时有笑声或争论声从院中传出,人间烟火,大抵就是如此吧。
从小院出发,走三条巷子,到一棵大樟树旁,再返回,就有一千步。临近目的地,南星和半夏小跑着过去,借着微光,寻找樟树种子。林明轩和丁希睿在后面跟着。
“香樟籽有什么功效?”林明轩问。
“止痛、通经络、治疗痹病,治宿食不消,霍乱腹胀,还可缓解皮肤瘙痒。”丁希睿条件反射般回答出来。
“用樟木屑煎浓汁还可以催吐,若有人因秽毒或不当之气而晕倒,可以烧樟木烟将其熏醒。”林明轩补充道。
丁希睿微微点了点头。
“昨日午后,几个大哥路过医馆,不敢进门。南星问了几句,他们说脚部一到晚上就发痒,没有生疮或者生包,只是痒得厉害。”林明轩接着说道。
“所以?”
“所以,我没有给他们开药,让他们找点樟木枝子煮水泡脚,可能没几天就会好了。”
“嗯嗯,省钱省力又方便。”樟木里可能有能杀灭真菌的元素吧,丁希睿默默想着。这两日接触的东西,瓜蒌能治疗面部疾病,还有滋润皮肤的效果,而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樟木能治疗脚气,樟树皮能做樟脑丸驱虫,都是好物。
“少爷,少夫人,你们快来看。”半夏捧着一把樟树籽走来,“我捡了一大束。”
“拿回家晒干,放在屋子里驱虫除味。”丁希睿拿起一颗青色的,用手碾了碾。
“我这有紫色的。”南星在树下喊。
“你当心染到手上,洗不干净。”
“嗯,我拿手绢裹着呢。”
几人又捡了一些掉落在地上的樟树籽,慢慢散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夜风更凉了,云层染上了月亮的白色光芒,轻盈而透亮,月色勾勒着房屋和树木的轮廓,脚下的路清晰可见。
过了两日,丁希睿和安雨墨来到“白之茶”,拿中秋茶礼。
阿木在装茶叶,动作轻缓,眼神专注,老板娘的侄女孟秀梅往小罐子上贴纸条,小脸严肃,眼睛里亮亮的。老板娘的大哥将装好的罐子放入布包里,脸上堆着笑,像是在闹着玩。而老板娘,因为手上的伤还未彻底痊愈,捏着干布在擦拭桌子。
“在忙呢。”丁希睿迈进屋子。
老板娘回过身来,见到熟悉的身影,忙迎上来。
“是丁大夫和安小姐啊,二位请进。”
“我们来拿茶礼。”
“顺便再来给您换药。”
两人笑了笑,来到柜台前。
“都已经装好了。”老板娘来到柜台后,弯下身,小心翼翼打开一个橱柜的门,接连取出了几个包裹。
“安小姐的三个,丁大夫的三个。”
“谢谢老板娘,我们还需要付多少?”安雨墨问道。
“您二位各自再付一两就好。”
“好嘞。”小芹拿出荷包,取出两小块很小的银子来,“您称一称。”她递到柜台上。
“我来帮您称。”孟家大哥快步移到这边来。
老板娘的脸色略变了变,但没说拒绝。
“大哥,你小心些。”
“放心,这点小事我能做好。”
孟家大哥取来银子,放在秤盘上,又将小秤砣放在一两的刻度上,提起小秤。秤杆尾部翘起,但他迅速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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