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家三口目瞪口呆,片刻后,三人又哭喊起来。
“大人,饶命啊!民妇愿意替儿子去死,大人,您饶了他吧,他如今也只剩半条命了。”周母呼天抢地,脸上血迹斑斑,头发飞散,状如女鬼。
“周张氏,别做梦了。你怂恿儿子行不法之事,自会受到惩罚。周如松,你真是愧对这名字,你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纵容妻子和儿子的恶行,对妹妹和外甥女没有一点亲戚之情,你也逃不掉。”
周家夫妻晕死过去。周霖移动双臂,爬到周梅香母女的身边。
“姑母、若萱,求求你们。”
周梅香眼中复杂,她早就知道,若是讨公道,就必然会这样。虽然她哥哥嫂嫂对她不好,还想用她换钱,他们一家人也着实可恶。但是,看着周霖血肉模糊的样子,她心中生出一些不忍。
童若萱突然呕吐起来,她小跑着冲到门外,丁希睿拉起林明轩,赶紧跟过去。
“若萱!”周梅香和童翰林夫妇也跑了出来。
童若萱一手扶着树,另一只手捂着肚子,额头上都是汗。
她呻吟了一声,跪倒在树下,身子蜷缩起来。
“若萱,若萱!”丁希睿摇了摇她。
“不行,她这样子,怕是要……”林明轩紧张起来。
周梅香将女儿抱在怀里。
“林大夫,你是说……”
“嗯。”
童若萱小产了,就在周霖被砍头的时候。
她躺在床上,脸色没有一丝血色,小腹闷闷地疼,身体忍不住颤抖着。
“娘。”她微微睁开眼睛。
“若萱,娘在这。”周梅香抓着她的手。
“娘,孩子没有了,对吧。”
“若萱,没有孩子,你记住,从来都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你只是生病了,睡一觉就好了。”
“娘,对不起。”童若萱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林明轩和丁希睿在院中熬药。
“黄芪、人参、益母草、当归……”
丁希睿整个人怔怔的,公堂上的判决还在脑中盘旋,眼前的药味就冲到了鼻子里。
“还好吗?”林明轩问道。
“嗯。”丁希睿缓缓地点了点头,“希望若萱姑娘的身体快些好起来吧。”
“会的。”林明轩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接着道:“虽然不是生孩子,但童姑娘的身体需要恢复,和坐月子是相似的,你去找童大嫂嘱咐一下吧。”
“好。”丁希睿站起身,走进屋里。
童若萱已经睡着了,周梅香坐在一旁,还在垂泪。
丁希睿放慢了脚步。
“大嫂。”她轻声喊道。
周梅香帮女儿理了理被子,走出屋子。
“大嫂,若萱她……生了这场大病,除了吃药,饮食方面也需要注意。”丁希睿说道。
“好,丁大夫您说。”
“大嫂,这一两个月,若萱的饮食要避免油腻,避免辛辣刺激。”
“嗯,我知道。”
“如今是夏天,新鲜的菜蔬和瓜果也多,给若萱多吃些;每天给她吃一两颗鸡蛋,吃些鸡肉和鱼虾;她这几日若没有胃口,吃些蔬菜粥、小米粥或瘦肉粥吧。”
“行,谢谢丁大夫。”周梅香点点头。
丁希睿看了一眼童若萱的屋子,接着说:
“还有一点,若萱可能会心情不好,您要常常劝解一下,带她出来走走。”
“好。丁大夫若是不忙,能麻烦您常来看看若萱吗?”
“当然可以。”
两人叙了一番话,林明轩端着药走过来。
童若萱的人生挑战,还在继续。说到底,这条路,她必须一个人走下去。
日暮西垂,丁希睿几人告辞回家。推开厨房的门,案几空空,真是一点菜都不剩了。
“少夫人,这会儿也没有卖菜的了。”南星耸了耸肩膀。
“那没办法了,我们出去吃吧。”丁希睿答道。还有一个原因——她想出去听听民众对今日案子的议论。
“好呀。”
几人都笑了,略微整理了一番,去往街道。
“少夫人,我们去申家餐馆吗?”半夏问道。
丁希睿摇了摇头:
“我们找个别的地方吧。去他家里,他总要客气一番,不肯收我们钱,那多不好意思。”
“是啊,我们就随便挑一家,不去麻烦申老板了。”林明轩说。
几人找了家人数中等的餐馆,进去坐下,点了饭菜后,餐馆之人的讨论之声进入耳朵。
“我们这都两年没这样厉害的案子了,上次还是李大人抓山贼的时候,咔咔咔,一点都不含糊。”
“今日被处决之人,正是山贼余孽。这山贼不简单,此前专做奸淫掳掠,强抢女子之事,凌捕头查案时碰巧遇到了,立刻抓了回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活该。”
“对。”
“我们来干一杯。”
“嗯,替咱老百姓庆祝一下。”
“哈哈哈哈哈。”
看来,李行简和凌俊生在舆论把控上也做了考虑。丁希睿几人互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