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轩与丁希睿相视一笑。
“对于‘治未病’,徐大夫可有好的方法?”丁希睿问道。
“目前并没有,实不相瞒,我尚未细想过。”徐伟宁摇摇头,而后接着说:“我跟随师父外出诊病的时候,也只是按照师父的吩咐,嘱咐病人平常需要注意哪些事情。但人体复杂,情况多样,也不可能事事都顾及到。”
“的确,我们做大夫的尚有患病的时候,更何况是没有学过医术和养生之法的人。不过,现在济世堂倒是有一个小方法,还请徐大夫一听,也请徐大夫给些建议。”
一听有方法,徐伟宁顿时来了兴致。
“请讲。”
“有一些疾病,可能是特定人群多发的,或者是某一季节常见的。比如,女子容易气血不足;在夏季,人们容易腹泻。于是,济世堂就准备了一块小板子,放在医馆的外面,上面会写出某些疾病需要注意的地方,或者在平时做些什么能预防某种疾病。”
徐伟宁拍手,连连叫好。
“林大夫,林夫人,你们太了不起了。”
“不敢,不敢,只是一些小提醒罢了。”
徐伟宁沉思片刻,开口说:“写出来是很好,但如果能看懂的人不多,那岂不是不能起到预想中的效果呢?就比如我。我是跟着师父学医后才开始读书、识字的,在以前,见到任何有字的东西,如果没有必要的话,都不会去问是什么。甚至有时,因为羞愧,我还会主动避开。”
“徐大夫所言甚是。”丁希睿和林明轩都点了点头。
她心中生出一股惭愧。当自己拥有某一种技能,或擅长做某事时,有时会变得盲目,会在不知不觉间生出一种傲慢,认为把某事做好是理所应当的。但实际上,那件事对别人来说可能是遥远的,是难以理解的。就比如习惯了通过读书来获取知识,便想通过文字的方式来传达信息,但文字有壁垒,理解有差异。况且在这个时代,识字的人、能自由阅读的人并不多。
丁家、林家、济世堂,这个环境是“特殊”的,是“优越”的,丁希睿所见到的一切,所享受到的一切,并不是大多数人的生活。她居然忽略了这一点,还曾为这些小技巧而沾沾自喜,真是汗颜。
“不过,人们口口相传,无论如何都是有帮助的。总不能把人聚集起来吧,这不太可行,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徐伟宁接着说。
丁希睿想到后世的一些所谓“健康讲堂”,把老人聚集在一起,大多都是为了卖产品,还有好些是骗局,并不是真的“关爱”。
但巡城义诊的时候,多少可以把在家做事的妇人聚集起来,做些轻松的“讲座”和讨论,这倒是可以试一试的。
想到这里,她开口道:“把人专门聚在医馆,的确不太可行。不过,我们目前在洛城县的一个区域做义诊,我觉得做义诊的时候可以尝试。”
说完,她看了看林明轩,林明轩眉头紧锁,正在思考。
徐伟宁点点头,双眼露出赞赏之色。
“既是义诊,那不妨一试。若不是我还在继续学习,真想跟随两位去看看。”
“以后若有机会,徐大夫一定要去。”
“好。”
两人笑了起来。
“不知能否与徐大夫通书信?”丁希睿犹豫了一下,问道。
“通书信……自然可以,只是我的字尚且丑陋……”徐伟宁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我们只是互相交流,又不是考功名。”
“好。”
一番交谈后,徐伟宁放松下来,开口问道:
“林夫人是济世堂中的大夫吗?”
丁希睿摇摇头,说:“我只是对食疗之道略知一二,只是在……夫君旁边帮些小忙,实在惭愧。”听到“夫君”二字,林明轩默默笑了。
“能在医馆做事也是好的,林夫人可是有志于此吗?”
“对,有朝一日,我也希望有人可以喊我丁大夫。”丁希睿笑道。
徐伟宁点点头,转身去了书桌旁,将医馆的地址写下来。
“请丁大夫多多指教。”她将纸条递给了丁希睿。
“请徐大夫多多指教。”丁希睿也写下了济世堂的地址。
十年后,这两个女子会如何呢?林明轩看着她们,很是期待。
人越来越多,医馆忙碌起来,徐伟宁被叫到了正厅去,只剩丁希睿和林明轩二人在后院转悠。
丁希睿低头沉思,良久,她开口对林明轩说:
“你可不可以收我为徒?”
“嗯?”
林明轩吓了一跳。
“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教我学医术,我想跟着你从头学起,父亲和大哥怎么教徒弟,你就怎么教我。”
“你是想……”
“嗯,我想像徐大夫那样,成为一位能独立看诊的大夫。我如今事事都要依赖你,依赖你把脉、看诊,根据你的诊断结果给病人饮食建议……我很想自己试试,这对食疗之道的精进也会有帮助。”
林明轩看着丁希睿,没有立刻答应,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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