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坊区,木莲巷的院子里,吴阿名觉得肚子有些饿,这两天,他让众人尽量少出门,免得被官府盯上。
“钱阿生真倒霉,钱没捞到,命搭进去了,还连累我们在这里窝着。”一男子一边挠着背,一边抱怨道。
“没想到这次我们遇到了硬茬,都到家里闹事了都不管用。”另一人说。
“这次的事情是个教训,下次要更小心些。”吴阿名开了口。
“是,大哥。哥几个能吃好喝好,全仰赖大哥的智谋。”几个人开始拍起了马屁。
“大哥,小弟出门给您买些酒菜吧。那天去那个什么济世堂,我闹肚子没去成,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的。”一个小个子的男孩说。
“我是晚上到他们家骂人,也没人见过我。”另一个男孩说。
他们俩看起来只有十来岁。
“行,正好我也饿了。哪家的饭菜好吃,你们知道吗?”吴阿名问。
“大哥,西市这块三个酒楼,安家酒楼最好,还送冰水。”
“就是,就是,我之前还在讨饭的时候,吃过安家酒楼的米饭,真的又香又甜。”
“没出息,”吴阿名打了他一下,接着说:“那就去安家酒楼吧。”然后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交给他们。
“是。”两人起身。
“等一等,换身衣服再去。”吴阿名看着两人邋里邋遢的样子,指了指旁边的衣柜,吩咐道。
“是,大哥。”
两人换上了吴阿名的衣服,虽然肥大不合体,但好在干净、舒服,看起来还挺贵,然后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此时,一身便服的衙役们正一步步靠近木莲巷。
远远地,一声叫卖声传来:“膏药,膏药,万能灵药,只要一贴,疼痛全好。”
“你们且放慢脚步,我去确认情况。”领头的一名衙役说。
“是,头儿。”说完,原本就稀稀拉拉分散的十几人,更加分散了。
“小郎中,给我来贴膏药。”他向陈皮走去。
陈皮扭头一看,见那人脚步矫捷,浑身一股正气,顿时知晓了对方身份。
“你可是陈皮?”
“小人正是本草堂伙计陈皮。”
“我是县衙捕快秦晓峰,快告诉我这里的情况。”他一边翻找膏药,一边压低声音说。
“大人,木莲巷就在隔壁,那伙人在巷子第三家,院子比旁边的人家都破落,门上有个快掉了的‘福’字。院子里有三间房,里面如今有八九个人,吴阿名应该就在其中,小人没见到他出来。刚刚有两个人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小孩去了酒楼。”
“哪家酒楼?”
“西市安家酒楼。”
“这就有些麻烦了。”
“大人,安家小姐与我家小姐相熟,我家小姐刚刚收到了消息,已经赶车到酒楼去了。她让我转告大人,等这边的人抓完后,您直接带人去酒楼拿人便是。”
“确定?”秦晓峰有些担心。
“您若不放心,就派两个人跟小人一起去吧,保证把人给您抓住,而且不会扰乱酒楼。”
“好。你们已经做得足够多,多谢。现在就带丁家众人悄悄撤离吧,稍晚些,酒楼见。”
“是,多谢大人信任。”陈皮一激动,声音都有些大了。
“嘘——”秦晓峰比了一个手势,从腰间拿出两个铜板,交给陈皮,然后拿着一贴膏药走了。
“你们俩,一会儿和陈皮到安家酒楼去,有两个人到了那边,务必抓到,但也务必保证酒楼秩序。”秦晓峰招呼了两名衙役过来。
“是!”二人悄悄跟上陈皮。
秦晓峰走到稍远处的巷子里,悄悄召集众人:“院子里有八九个人,衙门的弟兄们,分成三组,等命令。看到抓捕手势后,一起跳入小院,同时破开三个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帮闲全部在巷子里,不要动,若有人跳出,立刻抓住!”
“是。”大家压着嗓子轻声说。
众人慢慢靠近木莲巷,将那个破落小院前后围住。此时,天已经擦黑了。
秦晓峰一挥手,衙役们跳入小院,压低身子向屋子跑去,屋内的人正在开彼此的玩笑,一阵没心没肺的哈哈声传出,可他们的嘴巴还没合上,“啪”的一声,门一下子大开。
“不许动!”训练有素的衙役们扑上来。
“快跑!”屋内众人如鸟兽散。
“还跑!”一个拳头砸下来,眯眯眼的男子倒在地上。
“还不束手就擒!”棍子舞下来,打趴一个脸上带麻子的人。
“给我站住!”头上有斑秃的人被摁在墙上,不能动弹。
秦晓峰站在院子里,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他一回头,见一人正沿着厕所的墙爬向前方的人家。
“不许动!”他大喝一声,跳到墙头去追,那人腿一抖,掉了下去。
然后,一阵恶臭传出。
秦晓峰忍住胃内的翻江倒海,走进厕所,将那人拽到了井边扔在地上,猛泼了几桶水。
“头儿,屋里的人都抓到了。”衙役们捆着一群人走出来,人人满头大汗,但人人都无比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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