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睿坐在车上,她的对面是“爹爹”,身边是“娘”。“爹爹”面容慈祥,体型胖胖的,留着两撮小胡子,笑的时候,胡子一抖一抖的,是个可爱的中年人。“娘”面容素静,一双眼睛十分清澈,讲起话来轻声细语,极其温柔。从体型上看,以后要提醒“爹爹”注意控制饮食,预防三高。但要提醒“娘”注意多吃些营养价值高的食物,不能这么纤弱。他们与丁睿在现代的父母不大一样,她的父亲偏瘦,少言少语,母亲微胖,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很爽利。哎,也不知该怎么称呼,是“父亲、母亲”还是“爹爹、娘亲”,说不出口啊。
“希睿,陈皮回来报信时,我和你娘吓了一跳,你娘非要亲自出城找你不可,你如果出事了,我们丁家……我们丁家……”“爹爹”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娘”也开始抹眼泪。
原来真是“丁”家,原来“我”叫“丁xi睿”,虽然还不确定是哪个字,但太好了,这下知道名字了。
“爹、娘,二位别伤心了,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嘛。”丁睿连忙安慰夫妻俩。
“列祖列宗保佑!”丁父双手合十。
“睿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跟娘说说。”丁母问道。
刚刚在路上时,丁睿已经拐弯抹角地从半夏那里打听了基本情况,想好了一段说辞,就是为了应对这一刻。
“我们从青龙寺出来后就开始下雨了,半夏去取伞,我在桥边的树下等,雨越下越大,衣服都湿了,我想着往前走走不让半夏太辛苦,但石板很滑,我不小心就滑到了河里,那时雨也大了,就被冲到了下面的浅滩上。”
听到这话,丁母抱住“她的女儿”,再次哭了起来。
“女儿已经没事了,您别难过了。”丁睿拍着丁夫人安慰道,哎,惹一对父母伤心,她的内心也很煎熬。
“嗯,我们别哭了,不能让女儿再伤心。”丁父也安慰说。
街上的灯渐次亮了起来,没过多久,马车停了。半夏和陈皮喊道:“老爷、夫人、小姐,到家了。”
丁睿下了车,见马车停在一棵树下,树荫笼罩的地方,窄窄的院门开着,院门两侧,两个灯笼高高挂着,蜡烛已经点上,映出灯笼上的“丁”字。一个个头高挑的女孩子疾步走过来,见了丁睿后咧开嘴笑了,接着便搀住了丁母。
“她倒是没有哭啊,心理素质挺强大的。”丁睿想。
“都饿了吧,我们快进去。”丁父说。
丁夫人拉着丁睿往院子里进,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个小石山,石头下流水潺潺,因为天色已经暗下来,丁睿没有细看。绕过石山,穿过拱门,一个稍大的院落出现。院落左右以及前方都是屋子,正中间的一间屋子蜡烛亮着,屋子中央有一个圆桌,圆桌上已经摆好了饭,每道菜都用盘子扣着。
“沉香,这些做了多久了?”丁母看着沉香问道。
沉香并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摸了摸盘子底部,而后拉着丁夫人的手去摸,微微笑着。
“菜还热着,希睿,你先去换身衣服,我们也都净个手,准备吃饭吧。”丁母嘱咐。
“是。”丁睿欠了欠身子,低头回答。语毕,她看了沉香一眼,微微一笑,算是对沉香准备饭菜的答谢。看沉香的样子,大约是不会说话的,丁睿在心里叹息一声。
屋子在院落的西边,半夏端着蜡烛带路。推开门,光渐渐照亮了大半个屋子,丁睿看到了大致陈设。这个屋子大约十五平米的样子,中间一张圆桌,几个矮凳,屋子左侧靠墙是一张木床,床帘的颜色看不清楚。床前是一个梳妆台,上面有一个铜镜,还有两盒看起来像化妆品的东西,梳妆架旁是脸盆架。靠右的地方横着一根衣架,衣架后有两个大箱子和两个橱柜,估计是用来放衣服和杂物的,靠窗的地方有一张长桌,摆着绣活儿和针线,还有几本书。
“小姐,看什么呢,不认识自己的屋子了?”半夏放下蜡烛,从橱柜中取出一套衣服放在床头。
“嗯,差点都见不着了,要好好看看。”丁睿笑道。
“小姐,你别说了。”半夏又有了哭腔。
“我错了,我错了,我们快换衣服吧。”
丁睿看衣服的样子并不繁复,不过,她没有穿过,虽然她不习惯让别人伺候,但此刻不得不让半夏帮忙。
百姓的衣服就是方便,丁睿和半夏的穿着款式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衣服的料子可能要好一些。上衣、长裙、膝裤、袜子、鞋子,一套下来,简单大方。
穿好衣服,半夏又帮丁睿重新梳了头发。好在头发也不复杂,前面的头发微微中分,然后取上面的头发挽住,插上一支珠花,后面的头发就自然垂下来。丁睿很好奇她现在的长相,但由于铜镜模糊,加上夜晚光线较暗,丁睿看不清她此刻的脸。
梳完头发,半夏递给丁睿一个新手帕,她打开一看,手帕的一角绣着小小的“希睿”二字。抚摸着手帕上的名字,丁睿在心中默默向丁希睿说了句“谢谢”,无论如何,此刻她还好好活着,对此,她万分感激。
“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吧,作为丁希睿。”
烛光晃动了一下,焰心“刺啦”一声,房间的亮度顿时增加了许多,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