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手电一路猛跑,
换了一次马后,
冷天鹏已经进了额尔格图地界。
周围已经没有了高大的树木,
片片高低错落、稀疏不等的草影,
在朦胧的月光下随风微微摆动。
远处似有似无的狼嚎,
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哀嚎,
马儿时不时的一声低鸣,
清冷的夜风拂面。
头上万千星辰如眸,
脚下无垠大地如墨。
一人一马隐于其间。
这一切,
绘成了一幅宽广、飘渺、苍凉却又孤寂的水墨画。
让冷天鹏有了一种已经远离尘嚣,
处身世外的感觉。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
唉,
不见牛羊。”
冷天鹏有心见景生情,
高吟一首,
只可惜就想出了这么两句还不应景。
算了,
还不如嚎一嚎咱的军歌呢。
“狼烟起江上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
冷天鹏也没敢放声豪歌。
只是在口中低低的吟唱。
其目的当然不是想抒发什么豪情壮志,
而是为了缓解一下自己的困劲儿。
他已经跑了两天两夜,
只是在今天早上迷糊了那么两个小时。
饿是不饿,
只是有点累 ,
非常困。
但还不能睡。
趁着现在还能坚持,
他还想再赶上一段路。
早到战场一分钟,
也许就能让更多的战士活下来。
至少,
不能因为缺少弹药憋屈而死。
午夜时分,
冷天鹏实在是太困了。
他盘算了一下,
他如今的位置,
离景星县已经不足两百里地。
即便是睡上个两三个小时,
在明天早上也能到达目的地,
就决定睡上一觉再赶路。
安全起见,
他熄灭了手电,
连人带马都进了空间。
忍着困意勉强吃了两个大肉包子,
冷天鹏刚想睡觉,
就听到了外面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冷天鹏一下就没了困意,
观察起了外面的情况。
不一会儿的功夫,
从他来到方向,
有一溜黑影转过了一个小土包向这边快速行来。
为首的的马脖子下挂了一盏马灯,
微弱的灯光,
帮他们照亮了前行的路。
“咦,
赵二大哥,
我们应该离那亮光越来越近才对啊,
现在咋就看不到了。”
“马五兄弟,
人家可能马快,
已经走远了。
再说这么多山包深草的,
那亮光被遮挡住了也正常。”
“赵五哥,
人家那灯火可真亮,
那么远都能看到。
点的是牛油大腊吧?”
“看着不像。
那亮光一点儿都不忽闪,
怕是手电筒的多。”
“手电筒?
那可是稀罕玩意儿。
不会是小日本儿吧?”
“不可能。
借给他们个胆子,
小日本儿也不敢在这漫天野地里落单。
我看不是东北军的,
就是个有钱儿的主儿。
我看多半也是去齐齐哈尔打小日本儿的。”
“赵二哥,
你说咱们还能夺回江桥吗?
小日本儿这两天可是一直都在增兵。”
“夺不回来也得夺。
他小日本儿才有几个人?
咱东北有多少人?
这几天光咱们额尔格图就上了几百人了吧?
听说镇东县去的人也不比咱们那少。”
“唉,
你说张大帅你不支援人马就算了,
咋能枪支连弹药也不给马司令补充呢?
听说马司令手下的兵营,
每人只能发几颗子弹。
那枪没子弹不成烧火棍了?
还怎么和小日本打仗?
还不如发个大刀片好使。”
“哼!
崽卖爷田不心疼!
老帅才去了几年?
他几十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
就被小六子几天就给败光喽。
什么张大帅,
他小六子就是个败家子。
还不如那个刘阿斗呢!
算了,
不说这些操蛋的事了。
留着点力气多宰几个小日本吧。”
这行人在低声交谈中越行越远。
冷天鹏大致数了数,
应该有二十多个人。
他们全都是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
有点看着像猎户,
多数看起来都是农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