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和瓷大娘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连受伤最严重的赖一江也被搀扶着看向瓷大娘。
瓷大娘走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找着回白慈班的路,一回头看到所有人都离自己那么远,立刻不乐意了:“你们昨天都是怎么搞的?不是受伤了就是走不动的,都在那么远站着,还指望我来扶你们吗?”
顺着瓷大娘转身的角度,容安璟正好可以看见瓷大娘背部一张熟悉的脸。
是杏子。
杏子大张着嘴,嘴里那个婴儿的脑袋正好露在外面。
那婴儿脑袋似乎也察觉到了容安璟的视线,脑袋上面小小的嘴巴和杏子的嘴一起露出一个十分夸张的笑容,渗人又恶心。
容安璟收回自己的视线,往前多走了几步。
现在容安璟算是这里面唯一一个四肢健全没有一点儿受伤的人了,瓷大娘又是这么一副奇怪的样子,他肯定就得成为唯一一个和瓷大娘接触的人。
在看到容安璟走到了自己身边之后,瓷大娘的不满才少了一些:“白天白慈班可都是要开门的,不然的话养着那么些个好吃懒做的东西,真以为所有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瓷大娘一边走一边低声骂骂咧咧,又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被莫名其妙带到了这个鬼地方所以没睡好,瓷大娘总觉得自己的肩膀和腰背都酸痛得厉害,走两步都觉得没什么力气。
还好现在自己的身边就站着容安璟,聊两句转移注意力也好。
瓷大娘转过头看向容安璟:“小容,昨天晚上是怎么了?怎么我们都会到这边来?”
容安璟现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瓷大娘转过来的脸几乎完全碰上了她肩膀上面伸着脑袋的杏子,微微避开视线之后才开口:“昨天遇到了一点事情,我们从白慈班里面出来,找了个安全的地方。”
真假掺半的话总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听到容安璟这话的瓷大娘脸色微微一变。
她自己在白慈班这么长时间,肯定也是知道白慈班总是会有之前已经死去的人忽然回来的。
记忆缺失一段对瓷大娘来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这些跟着自己的都是她亲自买到白慈班的,就算不对自己感恩戴德,那也不应该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随便和容安璟聊了一会儿之后,瓷大娘这才走到了桂香镇里面。
“今天又是这么早出摊啊?”瓷大娘觉得自己身上酸痛无比,却还是强撑着笑意和身边的一个小摊贩聊着天。
那小摊贩手里正在烙酥饼,听到瓷大娘的声音之后立刻抬起头。
“你怎么这么个眼神?”瓷大娘刚想要从这小摊贩这里买点酥饼来填饱自己的肚子,结果看到对方的眼神立刻紧皱眉头。
小摊贩手里还捏着一个刚出炉的酥饼,大喊一声:“鬼啊!”
紧接着,这摊贩也顾不得自己面前的瓷大娘是什么表情了,拽着自己手里的小车就跑得比飞还快。
瓷大娘保持着自己伸手从荷包里面拿钱的动作,呆愣了足足三四秒才反应过来,对着那摊贩逃也似的背影叫骂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消停下来。
“我呸,什么东西这是!”瓷大娘自从之前被赶出桂香镇之后一直都是绷着一口气的,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桂香镇成为众人都想要巴结的瓷大娘,这么多年她哪里又受过这样的委屈?
瓷大娘不知道这摊贩为什么尖叫着离开,可其他人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起来,除了瓷大娘自己看不到自己背上那密密麻麻堆在一起的鬼东西之外,其他人都是看得见的。
之前在外面没有其他人也就算了,现在回到了桂香镇,大清早的正是开门做生意的时候,那谁大白天看到瓷大娘的背上背着一大堆的诡异脑袋不吓得六神无主?
原本瓷大娘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她一直往镇子里面走,谁看到了她都是面露震惊的神色,随后无一例外全都逃得比兔子还快。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三次五次,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有问题了。
瓷大娘转着身子想要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但是东看西看她还是没有看到任何的异常之处。
容安璟和其他人也就只能看着那些串在一起的脑袋现在变得越发巨大,几乎快要完全压住瓷大娘的身体,并且还随着瓷大娘的动作一圈圈转着,看起来诡异恶心。
里面最明显的就是萍萍的脑袋。
萍萍应该还是保持着自己之前的记忆的,她一边趴在瓷大娘的身上,一边转头看向白慈班的方向。
她在白慈班生活了十年,这十年的时间水深火热,白慈班的每个人是受害者的同时也是施暴者。
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幸免。
一路上的小摊贩都被瓷大娘这诡异的模样吓得关了门,瓷大娘只能怀揣着满心的疑惑和无奈回到了白慈班。
可白慈班的门还没有被推开,众人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夸张的尖叫声。
容安璟转头看去。
站在远处的赫然就是瓷窑的那个少年,他的手里还抱着三四个崭新的瓷瓶,就连身后也跟着老蒋。
老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