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璟不觉得宅子里的纸人们会善罢甘休,而且老爷和夫人现在都还没有动手。
手里捏了捏粉色的发卡,容安璟感受到倩倩现在依然是在宅子里到处折腾,剩下的几朵花现在全都在她手里,黑色牡丹已经彻底被玩死了。
应该现在还可以拖住老爷和夫人一段时间,他们第一时间肯定还是要去找这几朵花的。
按照倩倩的实力,躲一段时间应该不是问题。
“余音,这边有六个分岔口,走哪里?”姜水蓉停下来,擦了一把额间的汗,看着面前的六个分岔路口问道。
余音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六个岔路口?回去的话应该是要去哪条路?这六条路是不是我们不同的六个人被抬过来的路?”
这六个分岔路口完全一模一样,每个上面都挂着一盏红灯笼,光是从外面看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容安璟再回头看了一眼,背后他们走过的路也是一路都挂着红灯笼,现在也全都被点亮了,还可以看见远处白花花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纸人们。
可以给他们犹豫的时间不多,这花轿抬在肩上又不可能随随便便放下。
“我想起来了,我是从这条路出来的!”余音对着其中一个岔路口指着说道,“但是我不确定我们回去的话,是要走哪条路......”
有可能是从她来的这条路就可以,也有可能是要走另外的路。
容安璟放下手腕上的小黑:“你动作快一点分别探一探这六个分岔口,做得到吗?”
小黑用力点点头,小小一条迅速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牛烈阳受到了启发,开始翻找自己的仓库:“你的蛇能不能行?我这里也有个可以探路的道具。”
一个需要上发条的木车模型被放在地上,牛烈阳费力弯腰,保持着喜轿杆子依然挂在自己身上,拧动了发条。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站在最后面抬轿子的谭天岚眼中闪过厉色,转身一脚踹在了无声无息摸过来的纸人胸口。
纸人胸口的竹枝因为谭天岚这一脚彻底碎裂,只能躺在地上抽搐,试图站起来再一次次摔倒。
纸人们本身的重量就很轻,再加上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容安璟只能听到细微的声音,不注意听的话完全听不见。
这样下去的话太被动了。
容安璟打开仓库,把沉在血水里面的手指拿出来,轻声道:“令娘子,麻烦看看我们现在应该要去哪条路?”
令娘子的手指一反常态,没有任何的动作。
既没有鲜血流出,也没有指节弯曲。
难道是因为之前力量用完了?
要说完全不失望是假的,容安璟刚想要收起令娘子的手指,身边忽然卷起一阵香风。
一道女人的娇笑声从轿子里传出来:“婆婆,我们这还要多久啊?”
和容安璟当时落入井中看到的幻境一样。
可他当时根本没办法理解轿子中的新娘和喜婆到底说了什么,现在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贸然回答绝对也是死路一条,晴娘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
庞大的红色身躯投下一大片阴影,容安璟转头就和自己身边那盖着红盖头的身影打了个照面。
盖着红盖头的身影身高至少有两米,身材丰腴,玲珑有致,穿着沾染了血渍的血红色嫁衣,盖头上端端正正贴着一张画满了朱砂笔写着镇压咒的符纸,微风拂过,符纸被吹动,露出红盖头上绣着的一个“令”字。
姜水蓉一直都提防着四周,看到这身形高大的新嫁娘的瞬间,惊愕喊出声:“令娘子?”
令娘子没有搭理姜水蓉,而是走到了轿子边,声音娇媚动人:“新娘子不要急。”
听到了外面有回应的声音,里面的声音也消失了,随后从里面递出来了一把红色的梳子:“婆婆,记得帮我把这梳子交给老爷。”
令娘子轻声应着,接过了递出来的鲜红梳子。
身后又来了一个纸人,令娘子头也没抬,一手摁在了那纸人的脑袋上,他身上就立刻传来了竹枝节节寸断的声音。
他们在这里耽了时间,纸人们来的速度越来越快,轿子内又传出带着一些焦虑的声音:“婆婆,这外面是怎么了?”
“不妨事。”
令娘子的声音柔得简直可以掐出水来,又伸手拽掉了一个纸人的脑袋。
没有人,可以打扰这喜事。
风吹过令娘子的盖头,从容安璟这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遍布她整张脸的密密麻麻针脚痕迹。
那是一张被针线粗糙重新缝制在一起的脸。
盖头落下,容安璟收回视线。
有令娘子在,现在的压力会少很多。
姜水蓉看起来脸色却很勉强,趁着令娘子回身去撕那些纸人的时候,轻声说道:“可能是因为同是中式婚礼的背景,再加上令娘子和晴娘都是新婚惨死,现在令娘子的能力是最鼎盛的,但是她现在长期使用能力,有可能会陷入狂躁。”
她知道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之前令娘子也这么自作主张出来过一次,当时简直是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断臂残肢,令娘子活活吃了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