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璟很确定,自己的记忆里面确实是存在这么一天。
但是这一天和其他一年里的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并不存在这样的一个小插曲。
小黑蛇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看起来是已经死了。
容安璟不爱看童话故事,但是耐不住他的妈妈总是会母爱泛滥坐在他的床边给他讲各种故事,其中他印象最清晰的就是农夫与蛇。
他还记得当时妈妈问他,如果是他在路上遇到这么一条被冻僵的可怜小蛇的时候会怎么做。
他的回答简单又认真——“吃了。”
现在这条农夫与蛇里面的小蛇就在自己的面前。
容安璟伸出手,直接把僵硬的蛇身从冰冷的积雪里拎起来,晃了晃。
小蛇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身上的鳞片也冷硬得可怕。
如果这是小黑的话,容安璟还真的有可能和愚蠢的农夫一样,把这条可怜的小蛇塞到自己的心口暖和。
可他清楚记得现在自己应该是在剧本里。
在《一家三口》的剧本里。
感觉到手里的小蛇没有任何的动静之后,容安璟十分果断就把它重新丢到了厚厚的白雪之中,再次开始寻找自己能离开这次幻境的奇点。
温婉的女人看不清五官,站起身走向容安璟,柔声问道:“小璟,刚才把什么丢掉了?”
容安璟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继续低着头沉默着寻找任何不寻常的东西。
周围的一切都很正常,和他人生前半段一样无趣又普通。
直到容妈妈蹲下身看到那条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小蛇,讶异开口道:“这里怎么会有蛇?”
他们住的地方从来都是被严格看管的,别说是这种毒性很强的危险蛇类的,容安璟小时候就连蜻蜓蝴蝶都没有见过。
容妈妈蹲着,拉过容安璟的手臂,温暖的手指慢慢拂过他稚嫩的小脸,声音带着无限的宽慰:“小璟是不是很有爱心的孩子呀?那我们把这条小蛇偷偷带回去好不好?”
好愚蠢的问题。
容安璟讥讽一笑,想说: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难道不知道这是一条有毒的毒蛇吗?万一没死的话,带回去咬伤了人或者咬死了人,又该让谁来负责?
是她那条无聊的生命,还是自己的?
可开口的时候,容安璟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我们偷偷的,不要被发现,好不好?”
那声音脆弱又惹人怜爱,容妈妈抚摸着他的脸颊,擦干净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落下的泪水,点点头。
容安璟看着容妈妈伸出手把小黑蛇轻轻拿起来,放在了外套的口袋里。
口袋里轻微的鼓囊不容易被看得出来,容安璟拽着容妈妈的衣角,慢慢跟着她往房子里走。
房子的门口站着四个女人,没有五官,统一着装,身上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气势。
等到他们走到门前的时候,那四个女人之中的一个伸出手,拦下了他们。
“夫人,现在需要例行检查。”
她的声音冷硬并且公事公办,不由分说伸手就抓住了容安璟的肩膀。
粗暴的检查和那些如同泥鳅一般冰冷钻入衣领和袖口的手指,让容安璟逐渐回忆起来一些曾经的过往。
那还是他还没有被强行送到太平疗养院之前的事情。
家里的佣人们总会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发疯的怪物。
“坏种”
这是家里的佣人们对他最多的评价。
他在家里从来都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在荒诞又混乱的家族社会之中,容安璟的美貌只是一种会带来灾难的不幸。
女人抓着容安璟的衣领,直到他白皙的脖颈处被衣领勒出一条明显的红印、背部也被她们粗糙的手指给揉搓出一层又一层的绯红,她们才心满意足一般收回手。
“好了,进去吧。”
她们的语气之中带着不符合身份的倨傲。
容安璟不记得这些人的脸,就连声音都因为时间的关系而被模糊了。
现在还能想起这些事情,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其中一个女人在容安璟跨过门槛的时候,恶劣伸手一推。
容安璟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踉跄,要不是身边的容妈妈伸手扶住他的话,他绝对要摔在地上。
成年人的力气用来对付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也不知道这样可以带来什么程度的满足感。
容安璟没有转头,因为容妈妈的手轻轻卡在他的后颈处。
“小璟,不要回头。”
女人的声音带着深藏着的痛苦和无奈。
在这样的家庭里,他那柔弱到没有办法自保的母亲,总是一次又一次让他尽量躲避开灾难。
可惜,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容安璟没有挣脱开母亲的手,而是反手抓住了自己手里的匕首。
现在是幻境,他知道。
女人的尖叫声充斥着整个房子,容安璟手里的匕首手柄位置被温热的鲜血覆盖,显得有些滑腻。
擦干净自己的手,容安璟对着妈妈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