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并不十分明朗,可那男人从楼梯处走过去的时候,容安璟还是清楚看见了对方下巴处的那颗痦子。
这应该就是田二明了。
为了避免认错,容安璟还很顺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反正他看不见你,你去看看他是不是右脸有刀疤?”
不知道是不是容安璟的错觉,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就连呼吸都像是被剥夺了。
容安璟一个眼刀过去:“不乐意?不乐意的话还跟着我干什么?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倩倩。”
“......没有不乐意。”
一片浓重的阴影从男人的脚下弥漫出去,几秒之后就又回来了。
“有。”
容安璟懒得搭理对方这代表着不满的惜字如金,从腰间拔出自己金色六棱匕首,刚要走出这片黑暗,忽然又转头,对着男人粲然一笑:“记得,这东西能杀他,也能杀你。要是真的想跟着我的话,至少得学会听话。”
田二明听到自己的背后有点声音,但是没有多么在意,而是对着挂式便池不耐烦解开了裤子。
容安璟没有在这时候进去的恶趣味,而是站在门口把玩着手里的金色六棱匕首。
男人也跟了上来,黏黏糊糊凑在他的身边,美其名曰是保护。
没有人需要他的保护。
容安璟自觉他从来都不是需要别人保护的菟丝花。
田二明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刚才不是后面还有声音的吗?他一开始以为是其他人也起来上厕所,可是为什么没有人进来呢?
他不是刚入社会的愣头青,第一时间就知道绝对是有谁悄悄埋伏在门口。
厕所里面有个小窗户用来通风,田二明小心翼翼踩着洗手池,打算从那个小窗户探出头看看是谁在门口。
那扇窗户才刚打开一条小缝,一个漆黑的蛇头就从外面挤了进来。
“.......啊啊啊!!!”
在反应过来之后,田二明直接从这洗手台上摔了下去,吓得哆嗦不止。
根据他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随便给人一口就连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的毒蛇啊!怎么会在这里?
里面传来的动静很大,容安璟干脆推开门走了进去。
田二明摔倒在地,手肘以一个很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应该是摔断了。
他不住在地上扭曲着身体狼狈想要往外爬,视线内猝不及防出现一双短靴。
顺着这靴子往上看去,他第一眼看见的还是那盘踞在青年脖子上的漆黑毒蛇。
田二明深知要是自己真的被毒蛇来上那么一口绝对要下地府,只能徒劳用着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撑着往后退,嘴里叫喊着:“啊啊啊!你们是谁!哪条道上的?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干什么!”
匕首在容安璟的手里转了个花,他蹲下身,直视着田二明的双眼。
“前段时间,马睿泽委托了你什么?”容安璟的声音很冷淡,仿佛是飘然落下的初雪。
田二明双眼浑浊,退到安全距离之后才冷汗涔涔道:“......什么马睿泽,我不知道。”
他的视线没有躲闪,态度也很强硬,身上没有谎言的味道。
不过也是,马睿泽这种级别的人真的去买凶杀人的话,又怎么可能暴露自己的名字呢?
“那我换一个问法,我想知道,前段时间被你灌了不少酒又从楼上推下去的女人,你还记得吗?”
骆玫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出现在田二明的脑海之中,他却还是嘴硬:“什么女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谁?”
“不知道吗?”容安璟轻叹一口气,让小黑顺着自己的指尖慢慢往下游动着,“我还希望你可以当一个明白鬼的。”
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芯子几乎就要吐到田二明的脸上,他脑海当中紧绷着的弦瞬间就断了。
“我说,我说!”
他本来就是个嗜赌如命的赌鬼而已,当初愿意接下那笔交易也就是因为自己想要赚点钱,再说对方给自己的50万又不是小数目,够他在赌桌上嚣张好一阵子了。
“前段时间,是有人来委托过我去帮个小忙......”
骆玫的一条命,在他的嘴里,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忙。
田二明没有注意到容安璟冷然的眉眼,直接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是在赌桌上被马睿泽找到的,当时因为他输得实在是太多,那个赌场又是当地的地头蛇开的,说是要他一只手来还债。
他就是个干体力活的,要是没了一只手以后就算是想找活儿干都困难,他跪在地上求,可还是没用。
就在那只手差点真的被砍下来的时候,他被救了。
所有的赌债都在一瞬间被还清,而且还有一笔不错的买卖。
容安璟听到这里,皱了皱眉:“你不觉得会害怕杀人吗?”
都到这种时候了,田二明也知道这两人就是为了那女人来的,一点儿不敢隐瞒:“我......我年轻的时候打我老婆,给打死了,然后进局子蹲了几年再出来的,人嘛,杀过一次了和杀鸡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