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刻钟,整个皇宫都知道宝成郡主和咏安郡主打起来了。
皇帝坐在书案后头,看着跪在地上分别挂了彩的两个人,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两个的都不顾脸面了是不是?
平日里互相说几句不过瘾,干脆动起手来了,而且还是在皇宫大内,你们是不是已经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好日子过腻了是不是?
嫌山珍海味没滋味,觉得吃糠咽菜新鲜了是不是?
那就跟朕说呀,朕成全你们!
你们不稀罕自己身上的郡主之位,有的是人想要还没有呢!”
“陛下息怒。”二人边磕头边道。
“还息怒?朕看你们就是嫌没把朕气死!”皇帝拿起镇纸用力地拍在书案上。
咏安郡主吓得一哆嗦,忍着浑身的疼痛,龇牙咧嘴地请罪:“臣女知罪,请陛下息怒。”
“臣女有罪,陛下保重龙体。”苏天乙也跟着请罪,但语气多少有点不甘不愿的。
皇帝看她这个态度,怒火是一点儿也没消,反而又往上窜了窜。
“怎么,你动手打架有失身份,朕说你两句你还不服气上了?”
“回陛下,陛下教训臣女,臣女万不敢不服。
只是下次若发生同样的事,臣女还是照打不误。”苏天乙梗着脖子道。
“好大的胆子!”皇帝气得直拍桌子,“朕真是把你给宠坏了,往常还觉得你懂事,今儿个竟才知道也是个混不吝的,跟那些个纨绔子弟毫无分别!”
“臣女知道自己终究是个外人,比不过您的亲外甥女,到底是血脉亲人,自然该偏心些。
臣女也以为自己得陛下宠爱,说到底也不过那么回事儿而已,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苏天乙头一偏,倔强道。
“小祖宗,你可少说两句吧。”庆泽赶忙上前道,“陛下对您的疼爱怎么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您小时候陛下常常抱在怀里逗着哄着,便是皇后娘娘生的公主也没得陛下这般宠溺。
可不兴说气话。”
咏安郡主又一次震惊了。
苏天乙这是在指责皇帝舅舅偏心吗?而且偏心对象还是她这个不受待见的?
她苏天乙是不是疯了?
陛下的确是偏心不假,可哪一次偏的不是她苏天乙,不是她苏家?
到头来她还反咬一口……
自己都伤成这副德行了,也没见陛下关心她的伤势。
苏天乙不过脸上被她抓破了两道,流了不丁点儿血,皇帝紧张地立时叫了太医。
有时候她真的不得不怀疑,比起她苏天乙,自己这个咏安郡主才是个外人。
“你……你……你……”皇帝被苏天乙气的话都说不完整,“好,好得很!
这就是朕最疼爱的郡主,好极了!
朕不过才说了你两句,你不仅不服气,还指责朕偏心?
朕什么时候偏心了?
再说就算朕偏心,哪一次还不是偏向你?
你有理的时候朕向着你,你没理的时候朕还向着你,结果呢?
朕在你心里就落了个如此的印象。
朕真是养了头白眼狼!”
庆泽刚忙跪在地上:“陛下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郡主年纪还轻,脾气上来了,说话没个轻重。
好歹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郡主的品行如何没人比您更清楚了。
待郡主冷静下来就会知道自己错了。”
这边对着皇帝磕完头,那边又拉了拉苏天乙的袖子,小声道:“郡主诶,您就别犟了,快跟陛下认个错,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可别为了不值当的事让陛下生这么大的气。
说到底陛下还是心疼您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您就低个头吧。”
“你别劝她!”皇帝怒道,“朕今天还就要看看她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陛下息怒,都是臣女的错,是臣女不懂事,惹陛下担心了。
臣女有罪,请陛下责罚。”苏天乙臭着张脸头磕的哐哐响,没几下额头就红了一大片。
“你看看,你看看!”皇帝指着苏天乙对庆泽道,“她这是认错吗?啊?
她这是变着法的跟朕置气呢!
才受了伤见了血,布置好好好爱惜自己不说,这么个磕头法就不疼吗?
好像朕就非要她扣头服软否则还不定怎么处罚她一样?
怎么,朕就是个动不动就罚人的昏君不成?
岂有此理!”
皇帝的话,庆泽不敢接,也没法接,只能小幅度地又拽了拽苏天乙的袖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
别人说上一百句都不见得有这位说上一句顶用。
苏天乙虽然还是一脸不乐意,但好歹没再做什么:“陛下自然是明君。
可方才的事,臣女相信无论换成谁都会与臣女选择同一个做法。
咏安郡主,她就是欠打!”
皇帝虽然还没息怒,但苏天乙肯好好说话了,他也就没那么生气了:“跟朕说说吧,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