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阳公主总爱同她比较,却又比不过,听说没少为此在皇后跟前闹。
十几岁的小姑娘,虚荣心强,偶尔发发脾气撒撒娇,苏天乙还真没当回事,更别说计较了。
二人说话间,就已经到了轿子前面。
“宝成,本宫要把你放下了。”四皇子知她看不见,细心地提醒道。
“有劳四殿下。”苏天乙说着,在喜娘的小心搀扶下,稳稳落在了铺着的红毯上。
大顺朝成婚是有讲究的,新娘子在到达夫家之前,脚是不能沾地的,通常会从闺房门口至轿子前头铺上一条红毯。
苏家比较夸张,自苏天乙的房门口,直到府门口轿子停着的地方,但凡能走人的地儿,全铺满了。
入眼就是一片的红。
“杜侍郎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看上去春光满面,格外俊朗。”四皇子打趣道。
“今日有劳四殿下了,微臣感激不尽。”杜星寒说着,示意喜娘将苏天乙扶进轿子里。
苏天乙被遮在眼前和地上的大红色晃得有些眼晕,直到在轿子里坐定才觉得好了些。
围观的人很多,有前来庆贺的官员,也有瞧热闹的百姓。
苏家嫁女儿,那可是皇城里罕见的大喜事。
众人议论纷纷,郡主府门前难得的热闹。
“瞧见没,宝成郡主的那个嫁妆呦,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呢。”
“可不是,那头都已经到了丞相府,这边还没尽数从郡主府抬出呢。”
“去岁李国公家的孙女出嫁,可远没有这般排场。”
“那能一样吗?这可是苏家嫁女儿!”
“既是郡主,又是朝廷命官,整个大顺朝也就这么独一份儿,能娶到这样的女子进门,那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拉倒吧,还福气呢,郡主府里不知有多少俊美的小郎君呢,这头顶发绿的福气,给你你要吗?”
“话可不能乱说,你也不怕被人听见将你捉起来送官。
什么舌根子都敢嚼,今日可是宝成郡主大喜,你可别触人家的霉头,没你的好果子吃。”
“我就小声说说罢了,真让我出去嚷嚷,我也不敢哪。”
“权贵人家的事儿咱们哪里懂得?哪朝哪代没有养面首的公主郡主的?
光是咏安郡主,就不知道强抢了多少男子进府。比起她,宝成郡主可是好得多了。”
“就是,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同样都是郡主,人家宝成郡主,被那位当成宝贝似的,宠得都没边儿了。
再看看咏安郡主,还是那位的亲表妹呢,却一点儿不受待见。你说说,这实在亲戚竟还不如个毫无关系的外人呢。”
“那还不是咏安郡主自己作出来的。怨得了谁?若是她能有宝成郡主一半有本事,都不能这么遭人嫌弃。”
“你当谁都能有苏家这般实力吗?想什么呢?”
……
苏天乙听了一耳朵,这些人明明一开始是在议论她的嫁妆,可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最后竟然拐到了咏安郡主那个老不正经的身上。
苏天乙越听越觉得索然无味,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随着喜娘一声高喊:新娘子起矫喽!
轿子被缓缓抬起,开始稳稳前行。
同时外头传来一阵惊呼:“新郎官撒喜钱了!”
然后就是一阵铜板落地的声音。
成亲之时为了图个喜庆吉利,男方家通常会派些铜板做喜钱。听着外头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苏天乙猜测杜星寒出手应该十分大方。
外头的吹拉弹唱的喜乐声,人群中爆发的一阵阵欢呼声,以及其余声响混在一起,说实话挺吵的。
可在轿子极有规律的轻轻摇晃之下,本就一夜没怎么休息好的苏天乙,只觉得昏昏欲睡。
好在轿子足够宽敞,内里也铺着厚厚的软垫,摆着大大的迎枕。
苏天乙取了一个垫在腰后,靠上去十分舒适,整个人也轻松了些。
继续沉浸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之中。
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缓缓落下。
虽然吹打的声音并没有停下,可嘈杂的人声却不见了,安静得不像话。
苏天乙睁开双眼,目光清明且坚定,似乎已经准备好随时应对任何挑战。
苏家郡主出嫁,没有踢轿门一说,而是由新郎来请新娘下轿,通常要请三次。
杜星寒刚刚请了一次,苏天乙便痛快地从轿子里钻了出来。
杜星寒微微一愣,他的妻子还真是不按常理行事。
怕她视线受阻行动不便,杜星寒及时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苏天乙眼前仍是一片红,唯有从盖头底下看见一双绣着金色云纹的皂皮靴,知道是杜星寒。
苏天乙凑到近前,低声问道:“是来了什么重要人物吗?为何周遭会有一股森然之气?”
杜星寒不得不佩服她的敏锐,虽然看不到,却仍是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是陛下来了,府外守着一队金吾卫。”
苏天乙心下了然,原来是金吾卫,难怪如此冷硬阴森。
周围自然也没有闲杂人等敢多做停留。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