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能的。至于为什么要执着于此,杜夫人自己也答不上来。
“苏某没有对夫人不敬的意思。只是苏家人的性子就是这样,或许在您看来不过是件小事,但苏某就是因此感到被冒犯了。
郡主府是苏某的家,苏某不想在自己家中还做不了主。”
多个人也就是添双筷子而已,对郡主府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可苏天乙就是不愿意。
在这样的时代,男子妻妾成群太过平常,杜星寒那满院子的姬妾并不是他们俩婚姻的插足者,甚至她们跟了杜星寒的时候,苏天乙和他的婚事还是没影儿的事儿呢。
当然,便是没有苏天乙,从规矩上来说,以她们的身份也是不可能被扶正的。
因此,也算不得苏天乙破坏了她们的婚姻。
妾对于时人而言不过就是个玩物,若厌弃了,只需给一封放妾书,便可完全脱离关系,从此再无瓜葛。
通房就更是如此,连个名分都没有,不仅要付出身体,还得继续干下人的活。主家一个不高兴,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了,连个伸冤诉苦的地方都没处找。
杜星寒的姬妾不少,苏天乙并不是完全心无芥蒂的,可若真要她们都处置了,苏天乙又不忍心。
凭什么呢?她们又做错了什么?无论是被远远地送到庄子上从此虚度年华,还是转赠他人换个伺候的主子,对她们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她们中的许多人也只是身如柳絮,命如桃花。何去何从全由不得自己。
苏天乙不是圣母,却也没法去责怪这些可怜的女子。
当然,若是她们日后胆敢算计、加害到她头上,她也没必要手下留情就是了。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眼下还不需要考虑。
这次的谈话虽然不至于不欢而散,但到底也不是多愉快。
杜夫人回了府,自己一个人坐在房中出神了许久,连杜相回来都没有察觉。
杜相听说她今日去了郡主府,便对她此刻发呆的原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怎么,苏家那丫头给你脸色看了不成?”杜相问道,颇有种“她敢这么干我就去找她算账”的意思。
“哎,倒是不曾。”杜夫人叹了口气,道,“宝成郡主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就连拒绝的时候都是端着笑的。”
“她仍是不肯答应?”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这不奇怪,那丫头决定的事,很难更改。”
“我都退而求其次答应只跟着一个妾室了,她就是不肯松口。”杜夫人说起来颇有些委屈,“就这么件小事,她怎么就死活不肯答应呢?”
“既然是件小事,那你又为什么非执着于一定要她答应不可呢?”杜相反问道。
杜夫人一愣,道:“老爷这话,宝成郡主今日也问了。
说实话,我也答不上来。
只跟去一个人,与没跟去也没多大区别,可我就是想着能去一个也好,只要她肯答应。”
杜相叹了口气,道:“你心里真正在意的不是去几个人,也不是去不去人的问题。你是想与她争一口气。
或许也不是与她争,而是不甘于咱们只能被动接受的局面。似乎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夫人这么灵透的一个人,其实心里早就明白了。
陛下指的婚,断不能出岔子的。哪怕苏天乙提出的条件再离谱再苛刻,只要陛下不觉得、不干涉,咱们也只有答应的份。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好在她提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夫人不过是心里梗着一口气没地方出才会怎么想怎么觉得委屈。
你素来待人温和,她对你应当不会不敬。苏家的郡主们虽然有些目中无人,但还是讲道理的。”
“我也不是非要与她为难,就是这心里觉得别扭。
我寒儿乃是堂堂丞相嫡子,年纪轻轻便已官居吏部侍郎,可于这婚事上,却要受这般委屈。”杜夫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干巴巴的。
“那是你心疼他,把他当成眼珠子。
其实仔细想想,有什么委屈的呢?
你儿子即将迎娶的是连皇子都看中惦记的当朝第一贵女,只要生下女儿就能获封郡主,享一世荣宠。公主之女都不一定能有此殊荣。
即便这意味着孙女将来得姓苏,但世上的事,有得必有失,有舍才有得。
你且看看前几日苏天乙送来的那几样礼物,都是有市无价的稀世珍品。
皇子公主们都不见得有份,苏家却能当做礼物随手送人,这可不仅仅是富贵二字能够形容的。
苏家的女子,除了不是陛下亲生,一应处境其实也不差什么的,甚至比皇家的公主还要好。
为了过上这样的生活,不知多少人肯连祖宗都不要了。如今只是需要你的孙女随母姓而已,怎么看都是咱们划算。
更何况将来的孙子还是姓杜的,这一点不会改变。所以说,咱们杜家其实并没有损失什么。
再说两边府邸各住一段时日的事。依我看不妨就以三个月为期,让他们在相府住三个月,再去郡主府住三个月。
两家离得没多远,你要是实在想儿子了就去郡主府晃一圈便是。
至于你最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