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越说越激动,一时间声泪俱下,仿佛真的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郡主府所处的地段清净,周围俱是名门显贵。如今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此时已有不少人在不远处围观看热闹。
苏天乙一眼就看穿了美妇人的目的,无非是想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以为这样就能借助众人逼迫苏天乙不得不就范。
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挑错了对象。苏家的人几时在乎过舆论和名声?
苏天乙制止住了还要动手的鹤鸣,俯身捏住了美妇人的下巴,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语气里的冷意令近在咫尺的美妇人不寒而栗:“这儿是京城,我说了不算,你也没本事做主。
一切都得听陛下的。
我的名声如何,你没资格置喙。便是被传得再不堪,也不是你一个人尽可夫的舞姬出身,此生都不得晋位的地位卑贱的侍妾所能妄加议论的。”
若放在平时,苏天乙未必会如此刻薄,专挑别人的痛处使劲儿戳。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生来平等。只不过碰巧今天身体不舒服,又赶上这位大呼小叫嘴里不干不净的让她更不舒服,苏天乙这小脾气一上来,别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苏天乙手上用力,迫使美妇人的脸冲向苏家大门方向:“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了,大门上那块‘郡主府’的牌匾是当年世宗皇帝亲笔御题的。
便是你家王爷今日敢站在此地大放厥词都无法全身而退,莫说你一个不入流的侍妾了。单单一个以下犯上不敬世宗的罪名,我今天就是把你当众打死在这儿,也没人敢说我苏家的不是,你信不信?”
美妇人闻言吓得浑身哆嗦,惨白着脸色结结巴巴道:“你,你少吓唬人。仗着……我是,是远道来的,就,就胡编一通。我,我,我不信……”
“吓唬你?你也配?”苏天乙冷哼一声,道,“真不知道广陵王到底看上你哪一点了。蠢得简直就像没长脑子一样。
若是他知道你今天的打算,必定连府门都不会让你出。
你自以为瞒着你家王爷就万事大吉了,却不知道自己这回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这一点暂且不提。
倘若你真的为你儿子着想,怎么着也不会对我如此无礼,要知道,陛下遣他去的地方可是我姐姐的驻地。若是我向她告上一状,说你们母子接连对我不敬,你猜猜,你那宝贝儿子还能不能有好日子过?
不过你们倒还真是亲母子,骂人的时候说出口的污言秽语也都差不多。
广陵王还真是心大,莫说是王府,但凡是有点规矩的人家也断没有把儿子交由一个侍妾养育的道理。
看看人家王妃教出的世子,知耻守礼,举止得当。再看看你儿子,说是地痞无赖也没什么不妥。脑子里尽是些男盗女娼的龌龊事。
若说是旁人有意养歪了倒也罢了,偏生是你这个生身之母自小养在身边的。
也不知是你身份眼界到底太低,实在不会教养,还是说那孩子骨子里就是天生的没出息,结果就长成了这副模样。
别说是你们母子,便是你家王爷对上苏家也得退避三舍。你当他不心疼你儿子不想为他求情吗?当然不是!
他对你们母子二人的确是心疼得紧。
可这情他没法求更不能求。
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吗?陛下的话说出口就不能更改。尤其还是当着几位朝中重臣的面,那就更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长了几个脑袋敢叫陛下改变旨意?是嫌你儿子还能活命还是说你广陵王府的富贵享受够了?
与其有功夫在苏府门前胡搅蛮缠,不如回去好好教教你儿子做人的道理。
惯子如杀子的道理难道你从来没听说过?
广陵王妃不疼爱世子吗?你何曾见过她纵着世子胡作非为?皇子都没你儿子嚣张跋扈。
严厉与约束从来都不是因为不爱,正相反,爱之深才会责之切。教会孩子遵法守礼懂得克制才是长久之计。
这世上多的是他惹不起的厉害人物,你就像那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井口那么大一块天空,以为便是全部,殊不知天大地大,你所见的不过方寸。
罢了,同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浪费口舌,你若真是个拎得清的,也不至于把儿子养歪成如今这样。”
苏天乙说累了,气也渐渐消了,转身往府里走去:“鹤鸣,盯着她在府门口跪好了,打发人去请广陵王来领人。我先回去歇会儿,人到了再来告诉我。”
美妇人的脸色已苍白到了极点,整个人也瘫软下来,若不是被人钳制着,只怕就要扑倒在地上。
她失魂落魄地盯着苏家大门上的牌匾,喃喃低语:“这还真是……把天捅出个窟窿啊……”
不多时,广陵王带着世子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见爱妾被人钳着双手跪在地上,发髻松散,一面脸肿的老高,嘴角还有血丝,不由得又心疼又气恼。索性别过头不再看她,而是拿那几个一同前来的家丁撒起了气。
广陵王将几人挨个狠狠踹了几脚,边踹边恨声道:“没用的狗东西!拿本王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本王是怎么说的?嗯?
主子脑子一热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