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年贵人从前一向坐在首位,如今却只能坐在陵容下方,这般落差让她忍不住抬眸憎恶的看向安陵容与曹贵人,一个夺走了皇上,一个害她失了妃位,不过一个公主而已,若是她的孩子还活着……
这般想着,年贵人眼眶一酸,眸中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年羹尧的视线一直停在自家妹子身上,他年羹尧的妹妹一向明艳大方,何曾有过这般伤心低落的神情。
他起身拱了拱手,不满道:“皇上,这内务府的奴才怎么办事的,华妃娘娘妃位之尊,怎能坐在这种地方。”
这宫中谁不知华妃已经被贬了,年羹尧如今实在当众打皇上的脸。
当初华妃被贬时他们不是没有劝过皇上,只是皇上将所有证据明晃晃的摆在他们面前,若再说下去,岂不是表明他们不重皇嗣。
众人悄悄低下头,只是耳朵却支楞了起来。
殿内一时安静的不像话。
“年大将军想来是在西北待久了,不太清楚京中的事,当初华妃因着温宜公主以及惠贵人之事已被皇上褫夺封号,降为贵人。”皇后笑吟吟的开口,她可不希望华妃再起来。
年贵人在席间,感觉自己的里子面子像是被当众扔到地上,踩了又踩。
年羹尧却仿佛未曾听见一样,直直的看着雍正,“微臣只有这一个妹妹,向来对她宠爱入骨,怎料进了宫竟被落到如此境地。”
“既然皇上说臣妹是因着犯了错被降位,不知臣的功劳能否换得臣妹尊位。”
年羹尧整个人站得笔直,丝毫不见敬意。
底下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年大将军这是借着军功压皇上啊,竟如此不知尊卑礼数!
敦亲王见此,笑了笑,也开口道:“皇兄不妨应了年大将军所求,免得伤了和气。”
雍正眸光一凛,看来他这个好弟弟与年羹尧关系不一般啊。
雍正笑了笑,“朕本想着如今年将军打了胜仗,也该好好封赏一下你的子嗣,既然年将军如此请求,那朕便应了年将军所求。”
“年贵人就晋位年嫔吧。”
说完不给众人开口的机会,径直道:“开宴吧。”
“皇上!”年羹尧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自家妹妹对他摇了摇头,只得不满的坐下。
拉椅子的声音即便是丝竹声都掩饰不住。
坐下后,年羹尧似想到什么开口问道:“早就听说皇上有一新宠,不知哪位是俪贵人啊。”
雍正眸中闪过怒气,虽早知道可能会面临如此局面,但见他将事情牵扯到容儿身上时,还是忍不住动怒。
周身冷意弥散,苏培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了眼下面坐着不动如山的俪贵人,心下不由得有些佩服俪贵人的定力。
陵容轻瞥了年羹尧一眼,朝上首的雍正道:“嫔妾倒没想到年大将军战事之余竟还能得知嫔妾的消息,倒真是让嫔妾惶恐了。”
年羹尧细细打量去,这俪贵人不愧能得宠,虽与世兰是两种风格,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比世兰还要美,杏眸桃腮,肌肤胜雪,是男人喜欢的楚楚可怜的美人。
何况美人还带着点桀骜。
不止年羹尧,底下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顿在陵容身上,他们还未见过这俪贵人究竟是何等风姿,竟惹得皇上这般宠爱。
雍正恨不得将陵容藏起来,他珍而视之的人,哪容得他们这般打量。
陵容不紧不慢起身,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眸光一冷,看向年羹尧道:“只是不知年大将军对宫中之事这般了如指掌,是关心令妹呢,还是别有所图呢?”
这是明晃晃的将年羹尧架在火上烤,无论哪个都摆明了他确实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
“俪贵人说笑了,年嫔娘娘是臣的亲妹妹,自是难免关心了几分。”
“哦~”陵容刻意拖长了腔调,讥讽意味十足。
雍正见她这般,眼中也染上笑意,难得见容儿这般古灵精怪的模样。
底下众人亦是努力憋着笑。
年嫔见此,一拍桌子,起身道:“俪贵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本宫有事还不能写封家书告知哥哥了!”
“嫔妾不敢,若不是娘娘所说,嫔妾还以为娘娘将宫中所有事都告知年大将军了呢。”
“你!”年嫔伸手指着陵容,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好了,宴会已经开始,还是安心用膳吧。”雍正见兄妹俩气的跳脚,才幽幽开口道。
不仅如此,他还让苏培盛将自己桌上的玉带虾仁给陵容端了过去。
经此一事,众人也算明白了,明明是年羹尧的庆功宴,为何前朝后宫都在,原来是为了表明皇上对年羹尧的不满啊。
虽说如今年羹尧刚打了胜仗,不应如此,可是年羹尧的嚣张气焰大家也都看到了,谁也不能说让皇上忍下这口气吧,不然回头倒霉的估计就是他们了。
散了宴,年嫔得雍正应允,送了年羹尧一程。
路上她眼泪汪汪,委屈道:“哥哥,你着实不必为我浪费了这军功。”
年羹尧叹了口气道:“你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为你不是应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