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踩线”两个字的严重性,宁稚知道。
萧让在暗示她,不要非法获取正和所的财务资料。
宁稚没理他,开门出去。
她加班加点收集恩梁医院一案的资料和数据,整个楼层只剩下她工位的灯亮着。
【中国剖宫产比例远高出正常水平,其带来的潜在危险和长远负面效应已经引起有关方面的重视,卫生主管部门也将30%的剖宫产比例纳入医院考核指标,但依然无法控制剖宫产比例过高的趋势……】
宁稚仔细阅读医学上限制剖宫产的规定。
的确有“顺产指标”这一说法。
她在草稿上打了个勾,然后又去查阅一审案卷的电子底档,但没找到王晓蕾过去剖腹产台数的数据。
看来得去恩梁医院实地调查。
宁稚在“王晓蕾过去剖腹产台数”这个问题后面画了个圈,意思是待办。
她的设想是:
如果王晓蕾在冯梅分娩前,剖宫产台数已用完指标,那么她为了治标卡冯梅的剖宫产,可能性很大。
反之,在指标没用完的情况下卡冯梅的剖宫产,明显不合常理。
宁稚决定明天去一趟恩梁。
她往习毅的工作微信发告知,让习毅明早转达萧让。
发完看一眼时间,还不到九点,宁稚又去搜王晓蕾的履历。
恩梁当地人,毕业于津南大学医学院,在恩梁医院产科工作逾二十年。
履历看上去挺正常的,宁稚在底稿上做备注。
“叩叩。”有人敲门。
宁稚抬头看去,就见萧让走了进来。
“要下班了么?”
“晚点。”她低头继续查阅资料。
他走过来,拉过隔壁卡座的椅子坐下。
见他不打算走,宁稚停笔,问:“你有事吗?”
“我等你,顺路带你回去。”
宁稚手中底稿翻过一页,翻了个白眼:“你晚上不是要去赵梦那儿么?怎么可能顺路呢?”
萧让一愣,随后弯唇笑开,双肘撑到膝盖上,身子往前探,更凑近宁稚一些,低着嗓子问:“什么时候偷看我微信?”
宁稚别过脸去,本想说“我才没看”,念头一出,胃底便一阵翻滚。
还是撒不了谎。
她连忙深呼吸,实话实说:“刚才看帖子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萧让弯唇,说:“她托我带东西给小婶,我连车都不下,东西拿了就走。”
宁稚本想说——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不在意。
念头刚闪现,胃底又不舒服了。
所以,她是在意的。
懊恼地闭了闭眼睛:“行了,知道了。”
萧让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笑了下,没说什么。
他一直杵着,宁稚浑身难受,再难以专心工作,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明天要坐高铁去恩梁,她把笔记本电脑、案子相关的资料都装进包里,准备明天在车上继续工作。
背着双肩包起身,萧让也跟着起身。
她决意不坐他的车,进了电梯后,直接按了一层。
萧让把一层取消,按了负二层,她又烦躁地按回一层。
萧让没再跟她作对。
电梯缓缓往下走。
萧让问:“你明天要去恩梁?”
宁稚一惊,侧过脸看他:“你怎么知道?”
“你带那么多东西,我还能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宁稚烦躁升级,口气不好:“我跟习毅说过了。”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没必要!”宁稚怒了,转过身,“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单独接触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比起她的反应激烈,萧让一派从容。
“你会在意赵梦的微信,说明你心里还有我。不要把我们的感情,跟上一辈的恩怨掺和在一起。”
宁稚低吼:“我跟你分手,不仅仅因为你是赵学峰的代理人,还因为你对我不诚实!你利用我!你人品有问题!”
电梯门开,她转身跑出电梯,一口气跑到马路边上,拦下一辆的士车回家。
进家门,罗薇薇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双眼红肿。
宁稚换拖鞋进屋,走到她身边坐下,疲惫地问:“俊俊还是没回家?”
罗薇薇红着眼睛点点头:“强制执行怎么样了呢?”
“孙晴今天让人送到法官手里了,等过几天执行吧,才知道有没有用。”
她拍拍罗薇薇的肩膀,疲惫起身:“早点睡,我先去洗个澡。”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罗薇薇的案子还没了结,林淑婉的案子又迫在眉睫,而她又恰好在这个时候转实习,忙得焦头烂额。
但凡这三件事分开进行,她都不至于压力这么大。
宁稚洗完澡,吃不下,早早的就去睡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天还没亮,她给罗薇薇发了微信留言,说自己去恩梁出差,便背上双肩旅行包出了家门。
她不想被萧让逮到,故意从小区后门上的网约车。
七点上高铁,十点抵达恩梁。
宁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