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裴悦不能去,你下学回来教她也一样,至于裴瑜和你,我每天用马车送你们去镇上读。”
等酒楼开起来就不用这么麻烦,平时读书的时候直接住在酒楼,放假了再回来住。
但酒楼的事,她不急着告诉家里人,等一切办妥之后,再告诉不迟。
临近午时,大家都在忙,赵云舒也没闲着,把猪肉和白菜黄瓜洗干净切好后,开始煮饭。
灶台是临时搭建起来,只有一个灶眼,赵云舒只能先做饭,再炒菜。
今天是动工第一天,饭菜怎么也要做好做够,主食就吃白米饭吧。
来这里这么久,还从没吃过一次正经的白米饭,如今粮食越发精贵,大多数百姓也只有大过年才舍得做一次糙米饭。
就算在镇上酒楼吃,饭里面也掺杂了糙米,并不是纯白米饭。
她有些想念白米饭的味道了。
淘米下锅,架柴烧火。
等水烧开,赵云舒用饭勺在锅里不停搅拌,大半锅的米,怕糊锅。
等大米半熟半生时,立马将饭锅端走,沥出米汤,只留下少许米汤在锅底。
再重新把锅放回灶眼,用小火慢慢蒸着。
这样蒸米饭,还是她以前跟农民婶婶学的,蒸出来的米饭又白又颗颗分明,软硬适中不粘牙。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米香味就从锅里飘了出来,引得雷鸣等人频频侧头看过来,好奇她在做什么竟这么香,平时喝的粥可不是这个味儿。
估摸着时间到了,赵云舒把饭锅端到一旁石板上,继续盖着盖子焖着。
架上铁锅,刚要加柴烧大火,裴元青杵着拐杖走到火前慢慢坐下,默默加柴。
裴瑜和裴悦在一旁主动倒清水清洗碗筷,裴诺在蹲着玩蚂蚁,神色依旧木然。
赵云舒看着他皱了皱眉,应该将裴诺带去镇上让大夫瞧瞧看能不能治,若还能治就千万别拖,有空再跟大嫂商量一下。
铁锅导热快,没多久就冒起了白烟,赵云舒赶紧倒油,放葱姜蒜爆香,再把猪肉片倒进去煎一下,等传出肉香味再把白菜放进去,继续翻炒。
这个朝代没有辣椒酱油和味精,只能放些盐调味,口味有些单调。
但她放了很多油,炒出来的菜油光蹭亮,看着也很好吃。
裴瑜裴悦洗好碗筷,早就站在灶台边,看着锅里的猪肉默默吞口水。
刘氏和冷雪梅闻着香味,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过来帮忙,打开锅盖准备盛粥。
结果看到的不是糙米粥,而是满满一大锅白花花的大米饭!
刘氏吓得饭勺差点没拿住,心脏抽疼,赶紧转身看向赵云舒,“云舒,你竟做了白米饭,这可不兴吃啊!”
虽说家里已经不缺银子花,可她一辈子省吃俭用惯了,哪里舍得吃这么精贵的东西。
更何况局势紧张,老百姓每年都要上交七成粮食,剩下三成则是一年的救命粮。
在所有老百姓的认知里,白米饭只有大富大贵的人家才吃得起,他们想都不敢想,更没资格去想。
若在临死前有幸吃上白米饭,这辈子都圆满了。
刘氏盯着白米饭,有种活到头了的错觉,赶紧闭上眼睛在心头敲着小木鱼。
罪过罪过……
赵云舒把猪肉白菜装进三个大盆放在刘氏面前的石板上,看她闭着眼嘴里还碎碎念,忍不住笑了一下。
“娘,今天第一天开工讨个吉利而已,明天你们还想吃,我都不会再做了。”
要吃也只做给家人吃,雷鸣一伙人每日能有个肉菜都算顶好的了。
冷雪梅也在一旁劝着,“是啊娘,以前我们想吃还吃不上呢,如今托了云舒的福才能吃上一顿白米饭,您不能扫兴。”
“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不在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为什么要让自己受委屈,反正我不受!”
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冷雪梅打从心里感激赵云舒,不仅收留了他们孤儿寡母,给孩子买任何东西也都有裴诺一份。
她无以为报,今后弟妹若需要自己,她绝不会说一个不字,哪怕上刀山下火海。
她这条命,是弟妹给的。
刘氏听见大儿媳这番话,觉得有些道理,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饭勺插进米饭里,盛了一碗又一碗。
雷鸣等人不待主人家喊,已经被香味吸引了过来,等看到石板上一碗碗白米饭和三大盆肉时,他们石化了。
雷鸣也算见过大场面,此刻竟然有些局促,“我……我们的伙食能填饱肚子就行,不用做那么丰盛。”
起了十多年的屋子,他从没遇见过如此大方的主人家,以前吃过最好的伙食是糙米粥和油渣炒蔬菜,哪里能吃上米饭和肉啊!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无福消受。
看大家这么大反应,赵云舒有点哭笑不得,“就今天吃一顿,以后都没有了,再说你们干的都是体力活,不吃饱怎么能行,我心里有数。”
把凉拌黄瓜放在石板上,向雷鸣招手,“你快喊他们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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