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喜欢你。】
清水砾的话语声，就像是一柄尖刺，狠狠地扎进了阎魔月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比起愤怒，最先在心底爆发的，是被抛下的惶恐与不安。
少女的双手无力垂落：
“……为什么？”
她怔怔地发问，声音也渐渐沙哑，带了几分悲意：
“你就这么讨厌我？”
“没有讨厌，只是不喜欢罢了。”清水砾摇摇头：
“根据契约，你可以拿走我身上的任何一件东西，不管是肉体的一部分、剩余的寿命、还是全部的灵魂。”
清水砾握住了阎魔月白嫩柔软的右手，放到他的心口：
“但即便你下达再多命令，从我这里拿走再多东西，你也没办法让我将你当做恋爱的对象。”
“因为，真正的爱，不光是占有，还有最起码的尊重，相互依附，相互扶持，这才能称得上是喜欢。”
“不管是单方面的给予、还是单方面的索取、亦或者单方面的控制，都只是那个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然而阎魔月却根本没在听他讲话：
“我不管！你是我的，你必须喜欢我！”
极其任性，极其蛮横。
她双眼之中，深红色光芒涌动。
清水砾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地战栗起来。
【理智-20！当前理智10/130！】
【您即将陷入疯狂，请尽快找到安全僻静的地方，恢复理智。】
剧本提示在视野的角落里闪烁，清水砾却无暇顾及。
气流从肺部涌动，跨过声带，凝结成一个个音节。
干涩空洞的话语声，绕过他大脑的思考，自己从嗓子蹦出：
【月，我爱你。】
他的嘴巴僵硬地开合着：
【除了你以外——其他的女人都是肮脏的臭虫……】
为什么不听人话？
怒火在焚烧。
明明我的态度已经足够真诚，也已经尽可能地想要和你讲道理。
可为什么你不听人话！
【理智-5，当前理智5/130】
而且，居然还利用那份诡异强大的力量，强迫他说出言不由衷的话语。
比起你这种自欺欺人的家伙，小薰和瞳美姐要好上一百倍，一万倍！
想让我喜欢你是吧？
好！
那就满足你这家伙的愿望！
清水砾也顾不得讲什么大道理了，现在的他也没那个心力去讲。
阎魔月这家伙的行动彻底激发了他心中积压的怒火，现在的他只想顺从自己的本能做事。
喜欢强迫别人是吧？
那就让你这家伙也尝尝被强迫的滋味！
【理智-5，当前理智0/130】
【您已陷入临时疯狂状态。】
心中情绪激荡，一种莫名的冲动贯穿全身。
清水砾调动全身力气，用力一挣。
也许是阎魔月压根就没对他有所防备。
清水砾发现，原本束缚着他四肢的那股诡异力量，已经减弱到了若有若无的程度。
只是用力挣扎了一下，那种诡异的束缚感骤然消失。
而后，传来的，便是衣物坠地的闷响。
两人之间的位置瞬间调换。
阎魔月躺倒在地，一脸茫然地望着将她扑倒在地的少年。
她长长的黑色发丝洒在地板上，有些凌乱。
神秘、庄重的黑色和服也因为她的摔倒，染上了些许灰尘。
出乎意料地轻松。
阎魔月一副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样子，红宝石般的眸子闪动着些许惊愕。
下一秒。
她双眼猛地瞪大。
少年的脸孔骤然靠近。
转眼间，她那樱色的唇瓣便被另一对唇瓣覆盖。
初学者惯有的生涩，本应和害羞的醍醐味相辅相成，成为情侣间共有的甜蜜回忆。
可现在，却变成了撕裂般的阵痛。
粗暴、强横、不容反抗，带有极强的压迫感，就像是先前她对他做的那样一般。
形势逆转。
丝丝腥甜混合着阵痛，从唇部传递到大脑。
比起吻，这更像是野兽般的撕咬。
唇瓣相接，带来的不仅没有初吻该有的水果味，反倒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唔——！】
感受着唇部传来的刺痛，阎魔月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样，一张脸涨得通红的同时，眼角隐有泪光浮现。
“啪。”
清脆的巴掌声里，清水砾的身体倒飞出去。
“哐当。”
他倒在墙角，两眼一闭，彻底没了动作。
阎魔月站起身，抿了抿腥甜的唇瓣，转眼间，那点咬痕便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不见。
她拍了拍自己沾染了灰尘的和服，神色复杂，来到清水砾倒下的地方。
回想起刚刚的经历，阎魔月手指轻抚着自己的唇瓣。
刚刚，她守了一千多年的初吻，被眼前这个家伙给夺走了。
被清水砾主动亲吻，她应该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