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之前,唐翠红要订婚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和开市。
翠梅用自己攒的布票和棉花票,给翠红寄回家了十斤棉花和二十尺的大红、碎花两种颜色的布。
翠香比不上翠梅的本事,也没有翠梅想的那么心细,只给翠红寄回家三十块钱,让她自己买点新婚用的东西。
大家还弄到了不少工业券,六一年底发行了工业券,除凭证凭票之外的商品皆得凭券供应。
比如新婚要买的毛巾,毛毯,搪瓷盆,搪瓷杯、暖水壶,哪怕一根缝衣针缝衣线你特么都得拿券才能购买。
且人家的发放标准是按照月工资的比例,平均二十块钱才得一张。
牛峰给翠红留了不少,翠菊、翠莲还有陶家夫妇也将手里攒的拿了出来。
小酒这些年攒的票陆陆续续全都换成了实物,毕竟每一张票和券都是有有效期的。
要不说团结力量大呢,有大家伙一起准备,有钱的出钱,有票的集票,翠红的嫁妆就剩下最后的缝补工作。
条件有限,打算做一床一米八×两米的十斤冬眠被,一床同样规格的春秋被。
这年代其实都流行单人被,是翠花建议做大一点的被子,大点的被子盖着自由舒坦。
剩下的棉花则给两对新人再做两身棉袄、两双棉鞋,买来的毛线则按比例织两条毛裤,如果还有布料,则考虑给翠红做两件碎花衬衣。
翠花当初的嫁妆其实也做的差不多了,和翠红这些差不多,但那是她的,也不好拿出来给翠红,干脆一切重新制作,她们家每个女孩子都值得拥有自己的一套嫁妆。
“棉花票不多了,考虑路途以及你们携带的行李问题,先给你们做两床被子,置办两条毛毯,等到将来棉花宽裕了,再给你们补上。”
这倒不是空头支票,实在是条件有限,凑不出更多的票出来,钱他们有,唯独棉花票难凑。
“我已经写信问我大哥了,回头看看能不能托人在哈市那边的农村买来棉花。”
翠花也只做了两床被子,皆因票的问题没办法再买,如今翠红也是如此。
接下来还要将其他几个姊妹的棉花准备起来,陆续算算,啧,还真是不小的工程量。
翠红听了不在意的说:“没事儿,将来少了我再让牛峰想办法,他战友多,兴许有办法。”
小酒放寒假就到北方腊月二十三小年了。
“今年你不想回家就在我家过年。
我姐可能就只有几天假,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前头陪陪翁爷爷翁奶奶。”
这是小酒对原园说的话,自从去年十一她姑姑嫁人之后,原本热闹的家,就更热闹了。
那个男人不仅X欲充沛,还有家暴虐待倾向,是个十足的变态。
别看外面斯斯文文,实则极其阴险可怕,原园的姑姑结婚不到三天就想跑回家,结果被好一通打,还找工作给她?做梦吧,整天被禁锢起来,等待他男人随时随地发泄自己的欲望。
用人家的话来说,我花那么多钱娶回家的,肯定要回本儿才行。
回门的时候没回去也就罢了,婚后三个月都没机会回家,最后还是这婆娘自己逃出来跑回家的。
可那个家,她又能指望谁给她出头?她娘可舍不得那些到手的高彩礼。
更何况在外面这个男人十足的绅士、有礼,亲自带着礼物上门,还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面对原园小姑的辱骂也好脾气的说都是他的不是,任打任骂,只要她能跟他回去。
这么一对比,倒显得她小姑无理取闹了,更加没人相信她的话。
甚至连她自己都怀疑,那三个月暗无天日的日子是不是她在做噩梦。
“你小姑最近回来了吗?”
原园摇头,“自从上次被带走之后,我们再没见过他,那个男人倒是逢年过节都来,还十分无奈的说我小姑还在生我奶的气,不愿意过来。说实话,我看到那个男人,就觉得浑身发毛,你说我小姑不会出事儿了吧?”
小酒摇头,“出事儿不至于,不好过就是了,兴许被圈养起来了,不允许她和外界的人接触。
这个男人也是个舍得花钱的,她知道你奶奶爱财如命,把她安抚到位,就不会有人去找你小姑。
只要没人找你小姑,你小姑在他手里,那就是个破碎的娃娃,想怎么摆置就怎么摆置。
怎么,心疼了?”
原园摇头,“不是心疼,就是觉得后怕,如果当初是我被嫁过去……,”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
“人不可貌相,以后我一定睁大眼睛找另一半儿。”
“你奶真的不担心?”原园听言,不由嗤笑一声:“她早就迷失在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里了,每次去都要花个几块钱,精心挑选礼物送给她,哄得眉开眼笑,逢人都夸她这女婿找的好,你说她傻不傻?我小姑……要不了多久就会恨透了她的!”
第一次跑回家不但没有逃出牢笼,反而被禁锢的更加无望,往后她能逃出来,绝对不会再回她那个家了,真是可怜又可恨。
“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要是可怜她,那说不定我就是那个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