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家里在各处荒地收了棉花,棉花产量不高,主要靠天收获。
棉花采摘的时候需要技巧,否则采下来的棉花会带着脏东西,回家要反复清理。
棉花籽要抠出来,晒干之后可以卖掉,也可以自己留着,攒多了能榨油,但需要精炼,否则有毒。
一般卖掉的棉花籽榨油之后,都用来做化妆品了。
当然,它也可以吃,要求精炼才能达到食用规格。
乡下小作坊里的,是没有任何保障的,有人就因为吃了有毒的棉花籽油,而落下严重后遗症。
所以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便宜卖掉,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10月初,开始陆续收秋,今年赵伶俐和陶昌义负责来回转运,上小学的小子们和翠菊、翠莲负责掰玉米,学校还放了几天秋假,老爷子过去帮忙砍黍秆。
老宅这边老太太身体已感觉力不从心,就主动带着小酒留守在家忙活着晒干菜。
在家的小酒继续跟小伙伴进林子,看看有没有山核桃、野山楂、野柿子可以捡。
可惜连续几天,也没那么好的运气,就算再难吃的果子,也都被捡干净了。
他们这些孩子,最后只能背着一筐筐的猪草或柴火回家。
整个秋收工作忙完至少要到十月中后旬,因为秋收之后还有秋播,要提前将地清理出来。
这期间也是奶奶抓紧晾晒干菜的重要时期。
也是萝卜白菜茁壮成长,施肥浇水的关键期,长势好不好,全靠这些天。
现在镇子四合院里已经不喂养牲畜家禽了,全都转移到了老宅,是以这边缺不了人。
小酒恰恰喜欢山野,也没闹着要回家,祖孙俩作为外来户,能这么快融入西河村,其主要原因是老太太干净爽利,喜怒全凭心情,觉得能深交的就继续打交道,觉得这人不可靠的,下次就会躲着点儿,所以对于陶家人的风评,呈两极分化。
小酒这边亦是如此,她能结识这么多的小伙伴,不仅仅是靠她渊博的知识,乐善好施广结善缘,更在于她从不抱怨,不会当人面说谁的坏话,顶多她不喜谁了,就悄无声息的远离她,或者躲着那个人。
白天能山上的孩子,大多是需要给家里挖猪草的闺女们,傍晚放学之后,才会有男孩子出来砍柴背柴,早就听说西河村穷,那是真的穷,这个村子上学的,不超过五个,还都在附近的村子上学,他们村没那个条件。
这将来要是成立生产队,怕是也没他们村建学的份儿。
以前在镇子住的时候,门口好歹有石子路,来到村子才知道下雨之后,村子里的路有多么泥泞。
走几步路,脚上能让泥巴糊满了,这年代的布鞋不大一会儿就湿透。
“下雨了,就别往外面跑了,来,帮奶奶剥花生。”
每当这个时候,奶奶就会把她叫到跟前儿,给她安排点活计。
或是剥花生,剥棉花籽,又或者掐辫子。
别家孩子坐不住,唯有她,不但能坐住,有时候还能跟着奶奶学学绣花,学学针脚的走向。
总之她这几年跟着老太太,可是没少学精细。
“今年种的这点棉花啊,得攒起来,明年再种点,就能给你们几个小家伙做几身棉衣裳了,”
“奶奶,我不要,我穿哥哥的就行,哥哥们长得快,尤其是大哥的棉衣,都端了。”
“你大哥的你别担心,有你爹半新不旧的顶着呢,他大了,不怕冻,你不一样,你最娇嫩了,咱家谁都可以没有,就你不能没有,”
乡下人弄点布很难,以前难在价格昂贵,每次去买布都要排长队,排到了可能就没了,或者有些布料不等上柜台就被人家内部人消化完了。
要不会实行计划经济呢,就是想让人人都能买得到布,可惜这个计划实施之后,普通老百姓一年到头更难买得到布料了,因为农民只有过年的时候,每人才能领到几尺布票,平时可是没有。
陶家孩子多,一般陶醉穿完,剩下几个弟弟轮着穿,男孩子们费布料,成天爬高上低的,等全部淘汰下来,就能做成罩袖或者罩衣凑合穿,压根就轮不到小酒用就不行了,事实上能坚持让陶安捡,已经是那些布所承受的最大使用年限了。
若非两个闺女从外地寄回来点小姑娘家的旧衣裳,小酒可能都得买新的才能续上。
虽然她无所谓布料的好与坏,但谁家的小姑娘不爱美啊,要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谁看了都觉得舒服,更何况连生了四个儿子,费心费力拉扯大的老太太和赵伶俐,都觉得小姑娘比起儿子,更贴心,更加不愿意她吃这方面的苦。
老太太做衣裳的手艺特别好,针脚密不说,还找不出瑕疵,以前还会绣花,现在虽然不敢绣太过张扬的,但偶尔补个补丁,还是能用深色的针线缝个好看的花骨朵。
小酒觉得这门手艺要是失传了太过可惜,所以经常跟着老太太学做衣服,她认不了针的时候,她就舔一下线头,轻轻一搓,快速的穿针引线,再递给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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