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呆呆的看着眼前少年递过来的一把花生,见她不知道拿,他随手就塞到了她怀里。
“吃吧,我婆说了,晌午让你去我家吃面。”婆,就是外婆。
说完,就盯着她手里用麦秸秆掐出来的辫子,“去年的?”
阿酒点头,“对,这是去年家里剩的一拤子,没多少,正好今年麦秸秆快下来了,奶说让我练练手,今年夏天我就可以挣零花钱了。”
每到麦收时节,妇女们将麦子中颜色白亮,粗细适中的麦桔预先挑选出来,轻轻摔打掉籽粒,去掉叶鞘,折掉根杆部分,放置干燥处备用。
待麦收结束或闲暇时,再拿出来用清水浸泡,使其变软就可以使用。
“辫子”一般用四根起头,留出七股,一边四股,一边三股,交叉编织。
一盘辫子大约就是十圏左右,一圏大约两尺长。
掐辫子的时候妇女一般会在腋下夹上一大把浸泡好的麦杆,胳膊上盘上几圈辫子,大家三五成群地聚在凉快地,一边掐着辫子,一边说着家长里短。
掐辫子是草编工艺品的最基本传统手工艺,可以用来制作草帽、花篮、壶垫、装饰礼品等。
因纯手工掐的“辫子”,细致紧密、实用美观,深受草编加工客商的欢迎,所以经常有卖货郎路过收货,一盘能换不少生活用品,年龄大的人最喜欢做这种手工了。
“越哥哥,听我奶奶说,你老家离我们很远很远,那你们那边有这个吗?”
周越摇头之后又点头,“只是见过,知道是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做。”
“那越哥哥你坐下呀,我当你的小老师吧?你看我都可以做的很好啦,你要学会了,就能赚钱买糖给周奶奶吃了呀!”
不知是不是阿酒的笑容太灿烂,不苟言笑的男孩儿笨拙的伸出手,想跟她学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摸了下他左手的手背,他瑟缩了下,就想自卑的将手藏起来,本来坐下的他竟然还站了起来。
“阿越哥哥你别走啊,是不是阿酒摸疼你了?快,快坐下,阿酒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哎呀,让二十多岁的姐姐去装嫩,虽然有些膈应人,但如果能治愈一个男孩子的童年,她不介意恶心一把,所以用稚嫩又无助的声音担心的看向周越。
当一双软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手腕,还用小.嘴轻轻去吹周越的手背时,他愣住了。
低头看向还不到他腰的小不点儿,不知怎的,眼睛突然有点酸,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她拽了回去。
然后委屈巴巴的抬头:“越哥哥,对不起,我不该摸疼你的……你不要生气离开好不好?说好了要跟我学的,我可以当老师的,真的,你看我做的多好呀,奶奶都夸我做的好呢!”
试问,谁看到这么一双水润明亮的大眼睛不心软啊,再大的脾气在这些攻势下,都会软成面团吧?
周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不但重新坐了下来,甚至还真的和小姑娘一起学起了掐辫子。
别看人家小,口齿伶俐,教的尤为认真,而且简单易懂,没几分钟,他就已经学会了。
正好这时候店里面人多,奶奶一喊,他松口气,赶紧将手里的活塞了过去。
“妹儿啊,哥还要干活,你先自己耍啊!”说完,竟是迫不及待的要离开。
阿酒看着他的背影不由笑了,“瞧,把人吓着了呢,把人东北话都吓出来了,哈哈!”
在阿酒看来,再严肃的一个人,只要一说东北话,那妥妥的段子手啊!
她老喜欢听东北话了,所以一听说这兄弟俩是从东北农场过来的,她就老想着跟人家聊聊,找找当年宿舍女汉子的感觉,当时她的舍友,有两个都是东北来的,她们关系老铁了。
所以今天再见东北人,她就觉得无比亲切。
“嗯,花生还挺香,可惜没有炒过,要不然更好吃!”
虽然只有五颗花生,但能收到这样珍贵的礼物,也非常不容易呢!
所以当晌午周越过来叫阿酒吃饭的时候,她塞给他四根一扎长的烤蜜薯。
“这是我上午烤的,你尝尝,可甜可甜了,”
“酒,阿酒,怎么这时候你家还有红薯?”
看着手里的四根萝卜头大小的红薯,周越很吃惊。
当然,蜜薯的香甜味儿刺激的他唾液一直在分泌。
强忍着那股子的馋劲儿,他好奇的看向阿酒。
阿酒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这是我爷奶种过红薯之后,在地窖里收拾出来的小家伙,他们还想喂羊来着,是我觉得小的烤出来更好吃,所以特意留了一小筐,怎么样,颜色好看吧,我告诉你,这老好吃了,快拿过去给我周爷爷周奶奶也尝尝,我也好久没吃面了,”
说着,顶着两个羊角辫可就蹦跳着跑前院儿了,周越到底没忍住,啊呜一口,就进嘴大半根,没办法,谁让这烤红薯的味道这么诱.人呢,连皮带肉一口咬下去,入口即化,好吃的让人忍不住眯眼睛。
小姑娘可真会享受啊,这红薯,还真的又甜又好吃,软糯香甜,却不噎人,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薯。
不自觉间,才发现自己站在人家灶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