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永康阁中一派其乐融融不同。
柔则在龙井阁中可是坐立难安。
自打回府后,她都还没见到过胤禛一面。
只有苏培盛来冷冰冰地传话,说请庶福晋暂时住在龙井阁中不要出来。
不要出来,不就是禁足吗?
她也曾给苏培盛塞银子,想要偷偷打听一下,胤禛如今的态度究竟如何。
然而,那一荷包的银子苏培盛压根看都不看就避开了,只说贝勒爷的意思奴才也不明白,还请庶福晋等等吧。
柔则还想再说什么,苏培盛已经一挥手,示意左右将门关上。
自此,柔则已经在龙井阁中待了有七八日的时间。
府中众人也默契地不去打听。
毕竟,能让胤禛和宜修忍着怒气,三缄其口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她们只是争宠而已,还不打算把命搭上。
一顿饱和顿顿饱,她们可是分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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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浮动着不同的情绪,日子已经转到了四月。
京城中开始飘起了柳絮,四处乱飞,很是影响人的呼吸。
但在正经的世家贵族府上,是不允许这样便宜的植物出现的,王府的下人们忙着将偶尔飞进墙内的柳絮打扫干净,又细细打理着正要盛开的海棠花。
只要再有一场春雨,海棠树便要开出大多的粉色花朵了,人们期待着用明亮的颜色给王府增添一些鲜活。
“姐姐,海棠花就要开了,到时候我要在树下画画,还要在边上放两个小掐丝的食盒,一个要放红菱(1)和鸡头(2)两种果子,另一个要放枣泥山药糕(3),脆脆爽爽搭配甜甜腻腻,刚刚好。”
这日,宜修正带着令妤和李静言二人在外边散步,令妤叽叽喳喳地吵着,站在门口吹风的柔则正巧听得一清二楚。
姐姐?
柔则心中冷笑,当年那个话都不敢大声说的蠢丫头,如今居然也会被人缠着叫姐姐了?
她若是还有些良心,便该想办法把自己这个真姐姐弄出去。
在外边邀买什么人心!
“主子,外边又要有柳絮飘进来了,不如我们回去坐着吧。”
一旁的芳落开口。
她也没办法,总不能说你快别听了,越听越心堵吧。
柔则眼见着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似原先那样容光焕发了。
府中并没有苛待柔则的用度,一日三餐和日常用度还是照旧供应。
但是,柔则心中郁气难舒,每日的餐食也吃不下两口便要人撤下去了。
庶福晋的饭菜自然要比她们这些婢女的好很多。
有小婢女见柔则不吃,便偷偷把剩下的饭菜带到下人的屋子里,和小姐妹们饱餐一顿,也算是在禁闭的日子里苦中作乐了。
没想到,柔则很快发现了有人在她吃不下饭的时候,用着她的膳食大快朵颐,气得她把几个小婢女一顿责打,怒斥不能体恤她的心情,居然还没心没肺地占她便宜。
一时间,龙井阁中人人自危,道路以目。
芳落的心态算是相对好一些的。
在上次和宜修接触过后,她亲眼看着宜修放过了与康禄海对食的丫头,便知道只要自己听话,而且有继续利用的价值。
即便柔则有一天真的见罪于胤禛,自己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因此,她最近反倒时常在柔则身边伺候着,以免有一天宜修派人问起柔则的事情,她不知道。
其他丫鬟们见芳落主动勇担重任,顿时对她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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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终于走进了龙井阁,在一个午后。
“贝勒爷......”柔则一见胤禛便又开始眼泪汪汪:“妾身已经知道错了,都怪妾身太想让贝勒爷能多看看妾身,又希望弘昶能有出息,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柔则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咳咳......”宜修清了清嗓子,柔则回头,才看到宜修正站在后边,一脸无语的表情。
宜修进来请安:“贝勒爷,妾身早起去理了理库房的东西,才安顿完,没有来晚吧?”
“自然是没有的。”
胤禛伸手把宜修拉到了座位上,又转头看向了柔则。
庶福晋也是上了族谱,有印册的,更别说柔则是京中独一份的庶福晋了。
人人都盯着柔则呢。
胤禛若是动她这个庶福晋,只怕是没有理由很难。
可偏偏这件事,又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胤禛觉得自己胸口憋着气,无从发泄。
便是将柔则软禁在府中,他一想到这件事也愤怒。
“便将庶福晋送去甘露寺,对外宣称她去为弘昶祈福了便是。”
“四爷,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弘昶,也是为了您,如今您要我去甘露寺,我绝无怨言。”
柔则眼含热泪,跪下来向胤禛叩拜。
她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整个人脆弱易碎。
胤禛心下有几分不忍,但是想到她的所作所为,差点为整个四贝勒府都带来灾祸,那点不忍很快消散了。
宜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