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皇帝要在半个月后举办“皇城中秋第一届股东大会”的消息传出去后,后苑众人纷纷埋头钻研花活,每位嫔妃都铆足了力气,势要在股东大会上不落人后。
虽说股东大会是秦奉安的主意,但毕竟参加的人只有皇室亲眷,主理的责任自是落在后苑位份最高的吴嘉言头上。
或许是因为任务繁重,不仅要操劳股东大会的方方面面,还要拿出不逊于任何人的才艺表演,吴嘉言也劳累万分。她最近时不时就免了嫔妃请早晚安,即便请安如常之时,众人也看她眼下乌青,眼瞳四周尽是红血丝。若是放在平常,她定要把三宫六院的事务都唠叨一遍才肯放人离开,而最近她只是简单吩咐两句,便遣散了众人。
吴嘉言都已忙碌至斯,更是没多余的精力去为难娴妃。苏斐然看最近娴妃的气色好了不少,玉流也没再跟她打过小报告。
苏斐然给秦奉安出的主意,献祭了吴嘉言一人,倒造福了整个后宫。每个嫔妃得知不用早晚一次去请安后都乐不可支,都愿意拿出更多时间钻研才艺。为了能更好地将才艺呈现给皇帝,她们还经常替彼此出谋划策,如此互通有无,眼看整个后苑死水一般的气氛都被这股东大会盘活了。
自然,没人知道这股东大会是苏斐然的主意。
所有人都盼着能在股东大会上一鸣惊人,惹圣上垂青,只有出了这个主意的人在摆烂。
苏斐然宁愿秦奉安冷落自己几天,她最近见秦奉安实在有点频繁了,让她看着秦奉安的脸都有些生厌。
秦奉安这个中二病小子,每夜都把自己拉过去当侍寝的挡箭牌。虽说股东大会分散了后宫众人的一部分注意力,但她受到圣上独一份的恩宠仍是不争的事实。前几天去给嘉贵妃请安的时候,苏斐然看到杨落袖盯着她的眼神,就像要把她给吃了。
当天散伙的时候,杨落袖待到众人走个七七八八,愤恨地对苏斐然说:“圣上凭什么专宠于你!你也只能得意到股东大会那天了!”
当时苏斐然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不是我说,连贵妃娘娘都不置喙我的事儿,你又有啥资格说我啊?杨采女,你用这种态度跟位份比你高的嫔妃说话,也不怕我一计较起来,在贵妃娘娘或是圣上面前,告你一状?”
自打那天恐吓过杨落袖,她后来倒是老实很多,见到苏斐然也跟耗子见了猫似的,鬼鬼祟祟跑远了躲着。
苏斐然总觉得她在暗中谋划什么,但想来想去也只是出于直觉,便不予理会。
清风入阁楼,苏斐然临窗执笔,临摹着昨晚秦奉安赏给她的《马丘比丘向日葵图》。
据说这张画作是百年前的梵高大师所作,意境之绝美,百年间无人能及。近百年来,世人争相临摹梵高大师之画,却再无一人能复刻梵高大师功力深厚的笔法。
苏斐然画画那三脚猫的水平,自然连梵高大师的小脚趾头都赶不上。她要来一长幅卷轴,说是要临摹大师之作,实为嚯嚯笔墨纸砚。苏斐然画了一下午,纸上不见马丘比丘上怒放的向日葵,但见一个污浊的色块黏连着另一个污浊的色块,色块上好像有几根发了霉的火腿肠迎风飘扬。
玉销和循音都对苏斐然的绘画水平见怪不怪了,她们私下还经常打赌,今天主子会不会画到最后,愤而摔笔,把自己画不好的责任赖给笔尖分叉或是草纸太涩。
“主子,我来续牛乳茶。”
循音端来小厨房特地为苏斐然熬制地牛乳茶,看了一眼《马丘比丘火腿肠图》,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行你上!”苏斐然愤怒地把笔一甩,任由墨迹在火腿肠图上划开一长道——甚至这随手一扔形成的墨迹都比她画的火腿肠更像向日葵。
“主子说笑了,就是再给上......噗......奴婢十数年......噗......奴婢在画画这方面上也赶不上主子。”循音一边憋笑一边说,可惜破功太快,说这话难免嘴漏气。
苏斐然气得双手一叉腰,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没架子,连小侍女都敢当面嘲讽自己。
“不画了、不画了!画这破画,没意思!”
苏斐然气得往榻上一坐,循音和玉销赶紧迎上去说好话,也没哄得苏斐然开心,反而惹得苏斐然拿枕头砸过去。
循音和玉销二人先是震惊,看到主子在偷笑,反手接过枕头又砸了回去。三人胡闹间,绒絮飞扬,好不快活。
“姐姐这儿怎么这么热闹?”
就在三人玩得大汗淋漓之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三人皆扭头看去,赫然见到门外有两个人的影子。
苏斐然听出是谢芝绮的声音,连忙挥了挥手,让玉销去开门迎接。她刚才打枕头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想躺着歇一会。
玉销为谢芝绮开了门,谢芝绮行了个礼便带着侍女芝麻走了进来,看到苏斐然呼哧带喘地躺在榻上,身边尽是枕头里裹着的绒絮,眸中装满了震惊。
“姐姐你......真会玩儿。”谢芝绮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苏斐然上下打量谢芝绮,见她穿的是妆花缎裁的新衣,不由得满足一笑——果然是傲娇,口嫌体正直!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