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屋内悲伤的氛围凝固了一瞬,下一刻,宋清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艾君无奈抹了抹眼角的泪,没好气敲了敲宋暖额头:
“你这臭丫头。”
宋暖嘿嘿一笑,她这不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嘛。
经过这一出,母女三人的气氛彻底变得轻松,宋清禾也同母亲讲了霍家的情况。
王艾君逐渐接受大女儿找对象的事,她琢磨半晌,说道:
“霍家住的大队离你们姥家近,等初二回姥姥家,咱们打听打听再说,如果那孩子不错,可以定下来先处处,妈还不想你们这么早嫁人,至少得等到毕业以后。”
宋暖抱紧母亲胳膊,撒娇道:“妈,你放心,即便我结婚了,也肯定会把你和爸带在身边的。”
宋清禾点头应和:“我也会,咱们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
王艾君心里熨帖极了,她伸手,将两个女儿揽在怀里,一边一个,感叹以前小小的人儿突然长大,又感叹两个女儿无比孝顺贴心,她这辈子很幸福。
母女三人相拥而眠,一觉到天明。
翌日,早饭是宋振平做的,只因为母女三人深夜畅聊成功起晚了。
临近年关,今天家里要大扫除一番。
宋暖穿上干活的衣服,高举扫帚,清扫墙角的蜘蛛网和灰尘。
宋清禾则拿着抹布擦洗家具。一家人分工合作,不大不小的几间房很快被打扫出来。
有俩闺女帮忙,王艾君便去了厨房准备午饭,等她将灶火烧好,去大队帮忙杀猪的宋振平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块猪肉,看起来能有两三斤的样子。
“今年咋这么多?”
王艾君搓了搓手,从丈夫手中接过猪肉,仔细端详起来,还是一条上好的五花肉,咋可能分到她家。
宋振平憨厚一笑:“我想着俩闺女爱吃酸菜炖五花肉,就买了。”
“村里那些大嘴婆没叨你啊。”王艾君有些奇怪,平日里那些婆娘可都不是吃亏的主,今天整的是哪一出?
宋振平摇头:“大队长还特意问了,没人反对。”
“嘶……真是怪了。”
王艾君嘴里疑惑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将肉用盐码上,挂在屋外,北方冬天就是天然的保鲜室,根本不怕坏的。
中午饭桌上,王艾君还在跟俩闺女感叹村里的老娘们改了性子,直到下午,她的疑惑终于被解开,原来不是改了性子,是有求于人。
“艾君妹子,在家没?”
院外一声吆喝,将盘坐在炕上的母女三人吓了一跳,王艾君放下手上的针线活,忙出去开门。
院外站着一个婶子,手上提着竹编篮子,看见王艾君出来笑得露出牙花子。
王艾君疑惑:“春花姐,你咋来啦,快进来坐。”
她将人引进屋,对于突然上门有些摸不着头脑。
春花顺着她的力道进院,伸长脖子朝里屋瞅去:
“你家清禾暖暖在家没?”
王艾君更疑惑了,还是点点头:“在家,你找她俩有事?”
春花笑容更甚,从竹篮里掏出一袋子干花生,塞进王艾君怀里:“艾君妹子,我瞧着俩丫头昨天买了不少红纸回来打算写对联,邻里邻居的,让俩丫头也帮我写一副呗。”
王艾君恍然,她是看见俩闺女买了红纸,也知道她俩打算写对联,没想到村里这些婶子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等会,我把俩丫头喊来,你自己跟她俩说。”
将人招呼到堂屋,王艾君便进里屋喊宋暖姐妹。
等姐妹俩出来,就见春花婶子搓着手在堂屋,不断踱步。
反正写两副也是写,都是一个大队的,宋暖也乐于帮忙,遂点头同意了,更何况春花婶还给了一袋子花生。
见宋暖应下,春花婶高兴得见眉不见眼,今年大队收成好,大家都挣了不少钱,家里日子能过,可不就图着过个热闹年嘛。
反正眼下无事,宋暖干脆在堂屋支起了桌子,拿出红纸笔墨写起来。
她的毛笔字还是上辈子自学的,好久没动笔,刚开始有些手生,在废纸上写过几个字后,熟稔的手感慢慢回归。
笔锋游走在粗糙的红纸上,一撇一捺都承载着宋暖前后两辈子的心境,前世悲怆浮躁,这一世却多了几分安宁,她的字,好像又精进了些。
“笑语欢歌传千里,丰收硕果满人间。”
“五谷丰登家家乐,六畜兴旺岁岁安”
堂屋内一片安静,只有宋暖缓声念道的声音,春花婶子只上了几节扫盲班,很多字不认识,听到宋暖念出,她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拍掌叫好。
“艾君妹子,你家暖丫头可有大本事,这对联看着和供销社卖的一样一样的。”
有人夸自家孩子,王艾君也眉眼弯弯,她毫不谦虚地点头:“那是,我家暖暖和清禾那可是第一!”
看她骄傲的样子,宋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字着实不算太好,只是前世练得多了,勉强像样而已,好在大家伙都是自家用,要不然她可不敢挑这大梁。
等待墨水干透的时间,王艾君和春花婶子唠起了家常,宋暖在一旁听着,耳朵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