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宋暖一跳,脚下一崴,身子向田坎倒去。
程也眼疾手快,一把扶着她的肩膀,待她站稳后立即松手。
“对不起,我没想要吓你。”
指尖还有女孩肌肤温软的触感,程也垂在腿边的手指不自然蜷缩,盯着女孩毛茸茸的发顶,悄悄红了耳根。
宋暖摆手笑道:“是我自己没站稳,还多亏了你,不然肯定得摔下去。”
田坎不算矮,也有一米左右,摔不死,但会疼,宋暖受不了一点疼。
这时程也重新将信封递了过来,声音沉稳坚定:
“这是上次任务的奖金,宋奶奶不要彩礼,我不能不给,订亲本来就委屈你了。”
宋暖抬头,注视男人深邃的眸子,眼里除了坚定还有一种她看不明的情绪:
“不委屈,我很感激你救了我,这钱我也不能收,留给兰婶补身子吧。”
程也目光暗了暗,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将信封往宋暖怀里一塞,便大步朝宋家走去:
“走吧,他们应该谈好了。”
宋暖一怔,看着手里的信封,总觉着烫手。
转头见男人高大的背影,她无奈,算了,过两天直接拿给程欢吧。
女孩快步跟上,程也悬着的心终于松快一点,还好她没有再还回来。
他知道宋暖在宋家过的什么日子,以前是没立场帮她,现在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对她好了。
一路无话,两人周围的空气都略显尴尬,宋暖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主动找了话题:
“程欢在家吗?我还想找她玩呢。”
程也点头:“在的。”
宋暖:……行吧,话题终结者。
程欢是程也的亲妹妹,也是程家小辈中唯一对宋暖好的人,自她知晓宋暖与程刚的婚约后,总会在宋暖耳边念叨鲜花插在牛粪上。
那时的宋暖虽然很赞同她的话,但对于这桩亲事,她是无力的,只有一笑了之。
上辈子程欢过得怎么样,宋暖不太清楚,程也死后,程欢就带着母亲去城里做生意,而她被困在程家二房,操劳无度,不仅要忍受婆婆的刁难,还要忍耐渣男贱女的挑衅。
女孩的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程也敏锐察觉,但他自知嘴笨,又没有哄女孩的经验,只能无措地时不时瞟宋暖一眼。
眼看离宋家小院越来越近,程也深吸口气,从上衣口袋掏出一颗水果糖递到宋暖跟前。
玻璃纸在阳光下变换着颜色,翠绿的糖块包裹其中。
宋暖的坏心情一扫而空,笑着从男人宽大的掌心拿起糖果,剥开送入口中,浓郁的青苹果味蔓延在舌尖。
她幸福地眯起眼,脸颊两边的小梨涡愈发深邃:
“谢谢,我最喜欢这个味道。”
程也低低嗯了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
回到宋家时,两家人已经商量完毕,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程老爷子带着程家人离去。
小院一下子安静下来,宋老太瞪了宋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她得把粮食都藏起来,免得又被宋暖那死丫头霍霍了,晚上宋振平两口子回家,她非得问问是怎么教的这死丫头,主意比脑袋都大。
中午,宋老太做好饭也没叫两人,宋暖并不在意,将早上没吃完的鸡蛋饼热热,姐妹俩吃得喷香。
傍晚,宋振平夫妻俩及三房一家都回来了,看着饭桌上清汤寡水的稀粥以及那一碟子咸菜,唯一管饱的只有蒸番薯。
宋振国埋怨道:“妈,修沟渠本来就累死了,这糙米粥顶得了啥。”
他不耐烦地扒拉两下碗,只有零星几颗米粒翻动。
“啪”的一声,宋老太将筷子重重摔下,看着宋暖姐妹俩阴阳怪气:
“谁叫我老了没用,连孙女的主都做不了,你们要吃干的找宋暖吧,这丫头主意可大了,一定能让你们吃饱。”
话落,饭桌上的目光齐刷刷落到宋暖身上,宋振平夫妻俩明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疑惑看向女儿。
宋暖三两句将这两天的事说了一遍,看向被气红了脸的母亲,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王艾君被气得发抖,质问道:
“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通知我和振平,程家这么欺负人,暖暖怎么还能嫁进去!”
宋老太一巴掌拍在桌上:“反了你,老娘真是一点主都做不了是吧,你一个不下蛋的母鸡,有什么资格埋怨老娘。”
她眼神扫过一旁低头的宋振平,骂道,“宋老二,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媳妇女儿都要爬到老娘头上了,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宋振平搭在膝盖上的拳头紧握,满脸涨红,低低应了句:
“妈,暖暖被欺负了,你应该叫我和艾君回来。“
宋老太怒极:“真是反了天,你们是比程家权力大,还是比程家有钱,没出息的东西,教出的女儿也不识好歹。
程家都答应再给一百五彩礼,你那好女儿大度得很,直接不要,那可是一百五啊!”
听到一百五,三婶刘爱花眼睛一亮,随即指责起宋暖来:
“暖丫头,你也真是,咱们大队哪